“将军,前头可是沙漠了……”
一片呼喝声之中有人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那将军闻言却笑开来,指着前方影影绰绰的影子道,“看到没有!他们敢进去我们就不敢了?!我们害怕他们难道不害怕!他们不停下,就代表前面没有危险!咱们只管追!最好前面能有什么将他们逼停!”
因是领头之人如此说,其他人也没了法子,又因为前来追击的分为各个小的团体,因此听到那赏金千两和官升三级的话各自都卯足了力气朝前面去,一来二去整个大队伍竟然都加快了速度,因是整个队伍本就蹄声震耳,因此魏兵听到前头的动静不对之时已经有些晚!
“将军,前面不对,咱们是不是撤腿!”
“撤退?!眼看着要抓到人了你叫我撤退?!”
所有的火把都已经熄灭,领头的那将军厉声打断了动摇军心的士兵,一声令下让全部魏兵速度更快,不远处的几点影子渐渐地被那越来越密集的风沙遮挡,可这将军和大部分魏兵仍然固执的觉得他们距离那几人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整个队伍继续策马疾驰,没多时,大风呼啸而过甚至阻了他们的马速,待马速越来越慢,而前面几乎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出之时,众人这才觉得不妥了!
“退退退,大家快退!”
“是沙漠里的神发怒了!大家快走!”
“救命啊,这风——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魏兵凭空消失,最后面的士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抬眸,却在星子零落的天上看到了一道道诡异的人影,随之而来的是“砰砰”的闷响声落定,马匹尸体从天而落砸在他们周围!
巨大的恐惧蔓延开来,所有的魏兵都嘶吼着调转马头朝回走,然而因为争功之心太切人数太多,人挤人之下没有人可以跑的开。
有的魏兵被挤的掉下了马背,马蹄践踏而过,还未见识到“沙漠之神的发怒”便一命呜呼,剩下的没有跑掉的人只觉得一股子恐怖的怪力让他从马背之上腾空跃起,巨大的风声在耳边轰响,伴随着飞沙走石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似乎越升越高,渐渐地,那一股子怪力开始撕扯扭曲,骨骼“咔嚓”作响,血肉都被生生拉扯的分离开来……
距离“沙漠之神发怒”的五里之外,嬴纵四人只觉得魏兵的恐惧的叫声连他们听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嬴华庭更是道,“幸好我们没有遇上,太可怕了!形同妖力!”
孟南柯却是摇头,“世上可没有妖力,都是人心作祟,因为不了解不懂的,所以觉得是妖物鬼物作祟,其实远没有那样可怕。”
嬴华庭闻言朝他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明白你懂你可以带我们走出去?”
孟南柯失笑,“我确有些涉猎,却不敢当明白二字。”
嬴纵不动声色,直看着他道,“从这里往东南方向要走多远?”
孟南柯凝眸一瞬,“三百里。”
沙漠之中的三百里却和寻常陆地之上不同,嬴纵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嬴华庭和孟南柯座下的马儿身上,孟南柯有些恍然,嬴华庭皱眉,“七哥,我这马儿怎么了?”
孟南柯笑道,“你明日恐怕要和我共乘一骑了。”
嬴华庭顿时竖眉,“为何?”
孟南柯便道,“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恐怕要杀马。”
嬴华庭唇角几动,再不言语了,却是皱眉不是十分愿意的样子,孟南柯一笑不语,嬴华庭见状便气哼一声打马超前走去,还未走出几步,忽觉得自己似乎在下坠,她还未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身后的孟南柯已喝道,“不好,是流沙!”
孟南柯大喝一声,当即调转马头后退,嬴纵和沈苏姀本就跟在他们后面,还不曾走到那危险区域去,见状当即勒马不前,这三人速度较慢都险险避了开,走在最前面的嬴华庭却遭了秧,感觉到自己和马儿在下沉,嬴华庭心中一慌亦要调转马头,马鞭刚一落,马蹄一抬的功夫马儿却又往下沉了一截,嬴华庭心底一颤,额头瞬时滚下汗珠来!
“华庭,莫动!”
沈苏姀厉喝一声,声息一动正要拍马而起嬴纵却一把将她的腰身攥了住,沈苏姀眉头微皱,顿时见前头的孟南柯已先她一步拍马而起,身形一跃朝着嬴华庭那方而去,孟南柯身形若天鹰一般朝嬴华庭扑去,大手一揽便将嬴华庭腰身揽了住!
将她一抱,而后脚尖在马背之上一点顿时带着她御风而回!
嬴华庭惊魂未定,待被孟南柯抱着落座在马背之上时才回过神来,沈苏姀这边厢也松了口气,四人抬眸,便见那马儿狂嘶着挣扎起来,马儿脚力极好且性烈,此刻的挣扎亦是万分剧烈,然而随着马儿尥蹄扬沙的动作它的身体却下陷的越来越快,不多时四只马蹄都不见了踪影,而后,好似水流一般的黄沙便裹着那马儿逐渐的远去,不多时,马儿高壮的身子不见了嬴纵,只剩下马头下意识的高扬着声声惨嘶,半柱香之后,马嘶猛地一断!
四人之中诸如孟南柯和嬴纵这等见识广博之人也没有真的深入过大漠,更不曾见到这流沙吃人的场面,甫一入这沙漠当先遇上了沙暴,接着便遇见了流沙,哪一样都是轻易要人命的,莫说是嬴华庭,便是嬴纵和孟南柯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嬴华庭怔怔的看着那马儿消失的方向,还有些不能相信那般高大悍勇的马儿就这么被沙子吞没了,难怪这地方被人称为死亡沙漠,她一颗心正狂跳不已,手却忽然被握了住,眉头一皱,嬴华庭回头便对上了孟南柯安抚的眸子。
嬴华庭看着孟南柯温润的眸色心头一跳,更觉得被他握住的掌心烫人万分,她动了动唇心头温软一片,然而就在她想开口道谢之时,她忽的想起了孟南柯身上的鹣鲽引还未解,“鹣鲽引”三字如同冷水一般当头浇下,顿时将她心底的那份感动温暖打磨的一干二净,她神色一僵将手从孟南柯手中抽了出来,而后便坐直了,刻意不要和孟南柯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