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求世子饶命,求世子饶命……”
“小人……小人实非……小人不敢……小人……”
岳鹏匍匐在地,语声不成局的求饶,而在他身后的内室之中,距离他十步之处的锦榻之上,浑身赤裸的宁微倾拥着被子整个人魔怔了似得靠着床柱坐着,双眸空空的望着昏暗的室内,指甲早已深深地卡进了掌心仍是不自知,眼眶分明是红的,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求世子饶命……小人也不知怎地就……”
“饶命啊世子……”
宁天流面色沉厉唇角紧抿,看着岳鹏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在他身后,朱瑞和郑希并肩站在,沈苏慕亦站在一旁,清远和明生也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见宁天流久久不语,朱瑞做为资历最老的咳嗽一声低低开了口,“世子爷,实是底下人来禀说中军大帐里头进了贼老朱这才……没想到是……”
朱瑞的住处和郑希以及清远、明生的住处靠的近,而中军大帐之中许多天已经是安静一片了,发现中军大帐之中似乎有人之后底下人当先禀报了朱瑞,朱瑞等人都不相信军纪严明的天狼军中会进了贼,更不相信会有哪个士兵进了中军大帐,由此,朱瑞第一时间想的是嬴纵回来了,因为禀报的时候闹得动静大,已惊动了郑希和清远、明生三人,等他说有可能是嬴纵深夜回营之后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一起来见嬴纵。
万万没想到,进了大帐却听到了十分叫人毛骨悚然的动静,他们几人一起进来还出了声音,自然也惊动了里头的人,大抵在这个时候,响起了那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声,几人听着不对,朱瑞仗着身份提着一盏油灯自己跑进去,却见从床上滚下个男人来,那人一看便知不是嬴纵,再往床榻之上一看,一张花容失色的鬼脸满是泪痕满是春色的映入眼帘,朱瑞自然认得宁微倾,想到宁微倾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在中军大帐偷情……朱瑞脑子里轰的一声燃了起来,转身出来便叫清远、明生去喊宁天流……
恰好宁天流又和沈苏慕在一处,清远、明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二人紧张的神色沈苏慕也不放心的跟了过来,奈何过来却遇上了这么一遭事!
他们这些局外人本想退走,却是宁天流见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便叫众人留了下来,直言在天狼军中生了这样的事端要让诸人做个见证,诸人只好内心煎熬的旁观。
宁天流本着一身清傲做了这个决定,却显然低估了此事的不堪程度,在他看来,她的妹妹根本不可能委身与眼前这么一个男人……可是既然是不愿意,又为何成了眼下这事态?
见宁天流不语,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而那岳鹏见宁天流盯着他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眼底眸光一闪便道,“世子爷明鉴,小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夜,今夜是小人将郡主迎进来大营的不错,可小人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极快的抬眼扫了宁天流一眼,岳鹏继续断断续续道,“是小人……是小人喝多了……小人不知怎么的就……就……世子爷饶命……”
见宁天流目光更为沉厉,岳鹏牙关一咬道,“这件事都是郡主自己造成的!”
听见这话,宁天流眸光更为狠戾,他始终抿唇未语,在旁的朱瑞却是听不下去了,“大胆岳鹏,郡主乃是清白女儿家,又怎会……你莫不是欲将脏水泼到郡主身上?明知大营不能有女子进入,却是你将郡主迎了进来,是否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岳鹏闻言身子一颤眼底现出几分因畏怕而生的愤恨之色,“不是不是不是,是郡主自己,郡主她今日本是想等王爷的,小人听说王爷今日会留宿,便告诉了郡主,郡主就备好了酒给王爷……后来……后来王爷召见小人,将今日的梅子酒赏给了小人,小人当时根本不知,只好喝了,后来……小人记不清了……可是小人今夜只喝了那酒,必定是那酒让小人失了神智……那酒本是给王爷的……都是郡主她说她要做王爷的皇后小人才……”
岳鹏言语不详,可众人却是都听懂了,这一听之下,不由得面色齐齐大变,本以为只是一场诡异的风花雪月,可没想到竟然还存着这等隐秘!王爷?原来宁郡主今日的目标是嬴纵!皇后?原来这位宁郡主的目标是用今夜来为自己谋个大好前程!
一瞬间,清远、明生并着沈苏慕都是眸色一暗!
宁微倾如此,分明是想取沈苏姀而带之!
原本三人眼底还带着几分同情,心说女儿家的贞洁在大秦虽然不是致命的,却也是顶顶重要的,而宁郡主竟然和这岳鹏……到了此刻,三人的眸色却都凌厉起来!
一旁的朱瑞和郑希对视一眼,也都沉默了下来,唯独宁天流原本沉厉的怒气一滞,竟然是怔愣了片刻,然而他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意外之色,仿佛早就想到了这个性子早已扭曲的妹妹如此执着下去必定会迎来一个惨淡的下场……片刻的怔愣,他面上生出了几分凄苦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那分凄苦之中又生出了几分痛怒……
彻底的死寂让岳鹏彻底的慌了神,他没有精力去想的更多,只怕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他心中一急,赶忙超前跪行一步道,“是真的,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宁郡主说她是宁家的女儿,凭着国公爷和世子爷王爷将来是必定让她做皇后的,小人信……”
“砰”的一声闷响阻断了岳鹏的话,岳鹏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他面上焦急的容色被定格,继而,一股子鲜红的血沫从他额头之上流了下来,岳鹏动了动唇好似还要再说什么,又一声“砰”响了起来,头顶的血流在加快,岳鹏身子一晃,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他身后内室和外室昏暗交界之处,宁微倾手执着一个青铜灯盏目光空茫的站在那里!
她身上不着寸缕,通体布满了青红相加的痕迹,腿内侧甚至还沾着不明液体,幸而那水草般的长发为她遮掩大半,饶是如此,朱瑞等人还是立刻转身走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宁天流还站在原地,他看着宁微倾失神的脸,眼底的光复杂难言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