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流陡然回神,语声一凛道,“那是自然!有他在,没有人可以进犯大秦!”
沈苏姀点点头,“所以现在由我替他守大秦。”
宁天流满眼的不认同,“可是你……”
“你若因为我是女子的缘故而否决我,那过几日你或许会后悔,看到了吗,赤焰和我如此亲近,若这马鞍加高一些,再让我穿上他的战甲,再让我拿着裂天,足以以假乱真了,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武功路子。”
宁天流满面愕然,全然没想到她抱着的是这个打算,沈苏姀微微一顿,又道,“若你害怕我拿着军令专权独断贻误战机,你放心,我比你更心疼这些战士的性命。”
说着沈苏姀转身看着宁天流,眼神郑重,“大秦要遭遇的远远不止一个北魏,因此从现在开始大秦不能输不能败,否则,你、我和这千千万万的将士便真的要死社稷了!”
宁天流已经惊震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看着她道,“若像你说的这只是开始,你知不知道这一场仗多难打,你有没有想过若他真的需要很久才能醒来……昆仑是最好的安身之所,你悠闲自在的陪着他,哪怕他不能醒来你也能安稳度日,何必要做到这一步……”
沈苏姀微微弯唇,又转身去抚赤焰的脖颈,低声道,“因我爱他。”
这简简单单又万分熟悉的四个字让宁天流一愣,紧接着仿佛有一盆热烫的水浇在了他心头,他鼻头微酸,只觉得胸口热热辣辣一片,想到那躺在床上不知何时会醒来的人他看着沈苏姀的背影再说不出一句规劝的话来,攥了攥拳头,他苦笑一下叹息起来。
“我也知道这很不容易,所以……”
沈苏姀拍了拍赤焰的脖颈转过身,笑道,“所以我打算……”
呼吸一轻,她笃定道,“倾此一身,倾此一生。”
宁天流被这八个字钉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之时沈苏姀早已经走远,他面上不知是苦笑多些还是欣慰多些,只定定看着沈苏姀的背影消失不见才低头一叹。
“何必……何必对我说这样多……”
宁天流兀自转身,一边走一边一声比一声重的叹气,那叹气声沉重无比,仿佛是在赞叹,又仿佛是无奈的屈服,更仿佛是要将自己心底的某些念头呼出去随风散去。
香词心事重重的跟了沈苏姀一路,直到走到了中军大帐之前沈苏姀停下步子之时她才跟着停下,沈苏姀转过头看香词一眼,香词立刻道,“主子在何处属下就在何处!”
沈苏姀点点头,十分宽慰的一笑,“你和容飒都留下来,你去告诉他们,至于我,明日一早我再告诉师尊吧,他……他或许也不是很同意……”
香词点点转身而去,沈苏姀便径直走到了内室去,刚走到入口她的脚步便是一慢,目光遥遥的落在嬴纵的面上,而后才缓缓走到床边,沈苏姀抬手抚着嬴纵依旧毫无生气的脸,语气带着感叹,“这一次是你走我留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不好?”
“不答应?不答应也没法子,你这么睡着又不能对我用强。”
“想当初我离开大秦可没想过再回来,现在不仅回来了,还要为了大秦上战场呢,说真的,嬴纵,我还有些怕,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所以你要快点醒来啊。”
“你听得到对不对?我知道你听得到……”
“嬴纵,我很爱你,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你在意的东西,我都替你守着。”
沈苏姀一句一句说着,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缓缓的泪盈于睫,她低下头去,亲亲的吻他的唇,一边吻着一边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裙带,泪珠儿一滚就落下来。
“你不能舞剑,我舞给你看。”
“你不能带兵,我替你带!”
“你不能走路,我扶着你背着你。”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
“你不能吻我,我来吻你,想怎么吻怎么吻……”
某一刻,她忽然语声微哑的道,“我还能这样……嬴纵,你喜欢吗?”
(本卷终)
残阳如血,炫目的光芒从天际洒下,为整个原野镀上了一层灿金,执坚批锐的三万北魏士兵们俯趴在一道矮丘之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百丈之外。
这处原野十分的开阔,却挡不住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包起伏,盛夏的炎热让地表变得灼烫万分,不算密集的绿荫更是半点挡不住暑意,这些士兵们在此埋伏了整整一日,此刻汗流浃背又饿又渴,心底的不耐烦更是累积成了狂躁,几个士兵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唇,掏出早已硬的咬不动的干粮啃了一口,下咽之时干粮块儿只卡的嗓子钻心的疼。
无言的将那干粮放回去,士兵们一回头便看到山丘之下靠着树荫抱着酒囊哼小曲儿的人,那人叫魏康,乃是当朝大将军魏亮的远房侄子,近三十的年纪,生的尖嘴猴腮不说那双眸子更是说不出的猥琐阴鸷,军纪规定出战之时不得饮酒,可这一位,却显然觉得这地方和红云馆小娇娘的床上一样都由他这个魏阀主子说了算!
士兵们无言的转过头去,看着那血一样的灿红晚霞只希望今日这一仗能得胜而归。
“公子,咱们等了一日了,您看怎么办?”
魏康看了一眼这说话的师从,抬手便朝那侍从扇了一巴掌,“呸”了一声道,“今日可是公子我跟叔父下了军令状的,早前那璴世子咱们虽然提前安排伤了人,却让秦军给杀跑了没把尸体带回去,这一次若是还能再胜你家公子我可就不只是个远房表亲那么简单了,叔父或许会再给我两万兵马给我升官,到了那时候,哼,看北魏还有几个人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