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忽的一问,那两个大夫更是汗如雨下,其中一人道,“小人可以马上开药,从里头战士的情况来看,应该需要和马儿有至少小半日的近距离接触才会被传染,殿下和几位将军应当不会,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服药的。”
嬴纵眉头紧皱,利落的看向朱瑞几人,“从现在开始,封锁这一片营帐,所有人都不得出自己的帐篷,整个城西大营也不准进出,你二人先开防治的方子,先从将领开始服药,傅青,将你的卫队抽调过来,服药之后清缴马厩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别的病人,云柘,你负责封锁营区,此事不得伸张,朱瑞,你马上用信鹰传信去天狼军大营,那边亦要封锁,再令查探是否有同样状况,等确定了你未被感染便回去主持大局!”
朱瑞眉头一皱,“还是殿下回天狼军大营!”
嬴纵语声低寒,“你欲违抗军令?!”
朱瑞不敢再言,被嬴纵沉定的眼神盯着,到底是拗不过,沉沉的应了一声“是”快步离去传信,所幸镇南军的五万兵马是先到的,是以占了城西这一处最广阔的营地,而天狼军后到只能扎营在城北,因为城北营地狭窄并没有地方收容战场上缴获的战马才免了这第一波事端,然而虽然所有外来的战马都送来了城西,可天狼军和镇南军之间却还是有传递军令等人员来往,现在嬴纵只希望天狼军平安无事!
那两个大夫极快的去开方子,傅青亦极快的抽调卫队熬药服药,命令虽然简单,可真要安排起来却是极难,鞍马营眼下明确得病的只是这十人,可马厩那边被感染的却不仅是发狂的那些马儿,其余被感染多少不得而已,而更远处的马厩又是其他士兵照看,这些士兵又和其他营的战士或是一同用饭或是打过照面,到底有多少人被传染,根本不得而知!
整片马场及鞍马营的帐篷都被列为了危险区域,嬴纵在外围辟了一处大帐暂作处理军务之用,眼下随军的大夫无法确定这被感染的病症特点,是以他和朱瑞等人只能等半日之后看有没有病状发生才能基本确定自己有没有被传染!
难熬的等待之中,嬴纵忽然摸到了腰间的香囊,淡淡的药香萦绕,将他的眉宇也熏的温柔,一旁的嬴湛见他如此凑过来问,“七哥,可要送信回乾州?”
要不要送信呢?
出了事,第一时间告知能避免很多麻烦,可送了信沈苏姀必定会担心,更可怕的是她或许会亲自来郴州,而消息一旦走漏,整个大军都会陷入恐慌!
那八十里外的南煜大军等的不就是这样的结局?!
嬴纵缓缓摇头,“暂瞒着。”
朱瑞在旁也十分伤神,不停的朝外头看去,“殿下,不见那边的回信呢!”
嬴纵摇摇头,“得了你的信定要做些排查,等着便是。”
朱瑞哪里能定的下心,到底亲疏有别,镇南军大营生了这样的事能让他的心滴血,可天狼军中若是也被染了病那可就能要了他的命!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时辰之后,防治的汤药送到了帐中,此药未经试验,没有人知道有没有用,可大家还是默不作声喝了!
外头的稽查卫队服药之后已经开始行动,但凡是营中有头疼脑热的士兵都会被列为怀疑对象,这其中不排除没有误伤,然而到了这时候,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马厩要被排查,和疯马接触过的人都要登记在册,稍有点儿不对的马匹都要被处理,整一日,马厩的嘶鸣声未曾停过,即便是在杀场上十步杀一人的战将,即便是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帅才,可在这病魔面前都只能是束手无策!
尽管已经将消息封锁,可大营之中的异常士兵们不是没有察觉!
气氛愈发压抑,危险正在逼近!嬴纵泰然若定的坐镇中军安了傅青和朱瑞的人,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前所未有的困难正像一把寒刀悬在他头顶!
天刚亮之时嬴纵几人便来了营中,眼瞧着外头的日头一点点升高,众人等着镇南军大营的排查结果心也在揪紧,嬴纵仰靠着闭目养神,而朱瑞性子豪烈,更是万分担心天狼军大营的状况只急的在帐中来回踱步,某一刻,帐外忽然有信鹰的鸣叫声!
朱瑞眸色一亮大步走出帐门,不多时回来手中便拿了个小小的纸筒!
“念吧。”
嬴纵定定落下两字,朱瑞便将那纸筒打了开。
嬴纵仍然未曾睁眸,嬴湛却紧紧地看着朱瑞手中的信,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然而他只瞧见朱瑞将信打开的一刹面上血色尽褪,手一颤那小小的纸片儿便飞落在嬴纵的案前!
同一时刻,嬴纵闭着的眸子睁开,入目是一行略显急乱的小字!
“午时后现疯马五匹,伤人已毙,鞍马营四人伤寒病重!”
简单利落的一句话,嬴纵甚至可以想象写下这字的副将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手才会这样抖,嬴纵眯眸直身,悬在他头顶的刀急速下坠,只差那么一毫厘便要刺进他天灵之中!
“七哥,乾州送来的!”
嬴湛推开书房的门,手中拿着刚从信鹰身上卸下来的信筒!
嬴纵闻言将目光豁然从地图之上移开,深不可测的眼底闪出一点星光来,嬴湛知道他心中所想,赶忙将信筒递了过去,嬴纵速度极快的打开,一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唇角便微微一弯,嬴湛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有松动也微微松了口气,问,“说什么了?”
嬴纵有些留恋的将目光从那信上移开,又将那信收了起来。
“说那神兵名为火炮,她已寻到了此物的精妙所在。”
嬴湛目光一亮,“看不出来,她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