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透,城头之上燃起了篝火,沈苏姀面色有几分苍白,在火光映衬下仍旧美艳不可方物,嬴纵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拇指一点点的磨挲她的掌心。
“是小十和朱瑞还有赵冲,那日平了郴州之后正好遇上赵冲,得知你只带了五万人马我便将剩下的事交给云柘带着人先走一步,一波去了建州拖住李信,却不想李信已经离开,这才从后面追了上来,所幸最后追了上两军合力倒是痛快!”
分明是血腥的事,可嬴纵此刻的语调却十分温存,那千军万马的性命更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就磨灭,谢无咎站在一旁看着二人温存也就罢了,还句句都在说着南煜的败绩,他从鼻孔之中哼了两声,那扇子摇的愈发快了,有援军又如何?南煜的援军也不少!
时间一点点流逝,秦军却还未归来,远远地倒是能听到喊杀声似得。
嬴纵招来王翦,“再派人去摧,不必赶尽杀绝,先一步入城为要,莫要因小失大!”
传令兵自去传令,谢无咎在旁冷哼一声,最好秦军还没来南煜的援军就先来一步,将秦军狙杀在外才最好,这念头刚一闪而出,城下已有一骑兵疾驰而至,正是沈苏姀早一步派去西北方向的探子,那探子并不进城,只是在城下朝城楼之上大喊!
“启禀娘娘!西北方现二十万大军!”
那士兵嘶声力竭,一言落地城楼上众人便是神色一凛!
谢无咎眼底微亮的上前几步,紧接着却又听到那士兵吼道,“娘娘,那领兵之人让属下代为通传,说他欲带兵进驻柳州,请娘娘准许!”
这话一落,城上诸人一愣,疑惑这宣战之语什么时候换成了这种风格?!
谢无咎更轻哼一声,“这些家伙要打就打,客气什么!”
这边厢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意外。
沈苏姀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什么,朝城下问,“那领兵之人叫什么?”
底下那士兵想了想才开口,语声切切的喊出一句让谢无咎心碎的话来!
那士兵道,“领兵之人姓沐名沉,说南煜的西北驻军已经被他兄弟困住,他自己是来为娘娘护驾的……”
“启禀娘娘!西北方现二十万大军!”
“娘娘,那领兵之人让属下代为通传,说他欲带兵进驻柳州,请娘娘准许!”
“领兵之人姓沐名沉,说西北驻军已经被他兄弟困住,他是来为娘娘护驾的……”
城楼之上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变作了一片沉寂的默然,紧接着,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谢无咎怔愣之中回过神来,扶额哀叹,“西楚又来凑什么热闹?!”
是啊,西楚这会儿是来凑什么热闹?
沈苏姀面上并未表现出喜色,她看了嬴纵一眼,后者眼神也并无半分喜色,见她看过来,却还是攥住了她的手,“他是你得旧部,你做主便是。”
人都来了,也实在是帮了他们,她还能如何?
无论如何,这份情必须要承了!
沈苏姀朝城楼之下道,“去传话,就说本宫在柳州等他!”
底下人应一声,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城楼之上谢无咎满面哀色,愤愤看了沈苏姀一眼摇着扇子走下了城楼,“我需要静一静,这游戏一点都没意思,说好了势均力敌才好玩,你们找来帮手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人咿咿呀呀的下了城楼,负责看着他的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沈苏姀扫了他一眼,眉头深深地皱起。
沈君心已经登基半年,沐沉乃是朝中砥柱,他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二十万大军跑来,再加上沐萧能困住那二十万西北大军手中也不可能没有兵马,这也就是说……
这一切,沈君心必定知道,或许也是他授意的!
想到那人,沈苏姀心底不由涌起两分复杂的心绪,当日离开西楚望京之时心底的失望和愤怒更多些,到了如今,诸般情绪到底淡漠下来,来了就来了吧!
“在想什么?”
见沈苏姀出神,嬴纵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她如今穿着的乃是一身利落的男子袍服,墨发高高挽做马尾,整个人飒爽至极,他一把将她搂住,只觉她身上似又清减了许多,夜里寒意加重,他只想让她身上变的暖些。
沈苏姀面上微红,这城头之上还站着千余将士呢!
挣了挣未曾挣开,见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这边一眼她便放弃了挣扎,叹口气道,“也没想什么,咱们的危局已解,他们来了待两日回去便是。”
嬴纵在她发顶上吻了吻,“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沈苏姀微微颔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他,“对了,微生瑕人在牧州?”
嬴纵点点头,“不错,他和宋薪在一起。”
沈苏姀蹙眉,“他也是可怜,出生在那样的家族生了那样的病,如今这般也好。”
嬴纵便想起了微生瑕说过的话,低头便将她耳朵尖咬了住,“他说要看什么山山水水的,嗯……那些都是你和他说的?”
沈苏姀身子一颤,生怕他如此被人瞧见!
然而嬴纵高大的背影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怀中,旁人看见只觉二人亲密非常,却不会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嬴纵磨挲了一下便将她放开,立刻惹来沈苏姀哭笑不得的一瞪,随即哼一声,“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朋友相交,后来嘛,倒也委实是有些同情他,微生瑕还说了什么?无论说什么,你不必相信就是了。”
说着又道,“建州和柳州已定,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