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心闻言眸光更亮,他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沈苏姀,“五姐,为何你小小年纪明白的道理这样多呢?还有前一次在宫中,那个副相告诉你宁家有危险,最后宁家相安无事,却是窦阀要了命,那一晚你做了什么?”
沈苏姀不置可否的看向他,“再怎么说我比你大四岁,我只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可如今你的心思只怕许多大人都比不上,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沈君心挑了挑眉,“我这是天生的!”
沈苏姀没好气的落下一子,沈君心一看,刚刚盘活的棋子全部被她吃掉,又输了!
对于五殿下的处置没有人敢有异议,德妃的死用慈母之爱堵住了朝臣的嘴,瀛琛依然暂居五皇子府,他将在九月中旬离开君临,整场变故中得到最多的当然是忠亲王嬴珞,当沈苏姀再次在宫中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亲王朝服,四爪金龙赫赫声威,像极了嬴珞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声望,沈苏姀与以往并无两样,只改了个称谓,“给忠亲王请安。”
嬴珞看着多日不见的沈苏姀面色仍是往常那般温厚,再加上那狭长的凤眸,与昭武帝的气质颇为相像,“苏姀,好多日子没见了,你们府中……”
嬴珞的意思沈苏姀当然明白,她点点头,“一切尚好。”
“那便好。”嬴珞抬了抬手让沈苏姀随他一道往寿康宫内去,一边又道,“这些日子忙于军务,皇祖母的身子可好?”
嬴珞的忠勇军是需要好生训练才能见人的,他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从小在虎贲也算不得出挑,可或许是他有意隐藏自己,此番不仅打了胜仗,在练兵之上亦不弱,自从带回瀛琛受封领赏之后就去了城外的忠勇军临时大营,这几日一直未曾回来,沈苏姀唇角微扬,“太后娘娘还是老样子,虽然有些虚弱,但没什么大碍。”
嬴珞身后跟着沐六,他目不斜视的跟在嬴珞身后,并不去看沈苏姀,沈苏姀扫了沐六两眼,嬴珞见之便是一笑,“这一次与窦家军交战之时多亏了沐六,他在战场上的天赋实在是让我意外,有几次更是救我与危难,苏姀,你都不知你丢了多好一个将才。”
沈苏姀心头一跳,无奈笑开,“王爷也说沐六是个将才,幸而王爷慧眼识珠,若是跟着我,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有机会上战场建功立业,以后跟在王爷身边,王爷怎会亏待与他?”
嬴珞点点头一笑,“正好忠勇军中缺我的亲信,如今便不怕了。”
沈苏姀眼底暗光簇闪,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略带忧郁的道,“这几日、这几日朝中一片支持王爷成为太子之声,只怕王爷入主东宫之日指日可待了!”
嬴珞不由笑开,“哪能啊,父皇刚刚封我为亲王,又怎会再让我……”
又摇了摇头,嬴珞的语声略有深长,“不过只是朝中之人见风使舵罢了。”
沈苏姀唇角几动,似乎有话想说,可最终仍是淡笑未语,二人相携着往寿康宫去,却不知在距离这回廊不远处的凉亭之中正有几人的眼睛正落在他们身上——
“当晚若不是沈姑娘提醒,只怕现在被贬的就是咱们了!”
宁天流满是感叹的一语,随机眉头一簇,“却不知沈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按道理来说窦阀不可能在她面前露出马脚。”
嬴纵的眸子眯了起来,“是谢无咎。”
“谢无咎?”
宁天流满眸的惊讶,对于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焉耆副相他一直没什么好感,可又说不清他何处做的不妥,见嬴纵似有决断,他也不多问,只面色略沉的道,“皇上未免偏心,三殿下不过打败了十万草包而已,这就被他加封亲王还钦赐了兵马,罢罢罢,也还是草包一群!”
亭子四面都放下了薄如蝉翼的轻纱,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清楚的看到外头的场景,宁天流眸光跟在沈苏姀和嬴珞身后,直到她二人消失在转角处才收了回来,却见嬴纵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五殿下之事就此揭过,三殿下你怎么看?”
嬴纵抬眸扫他一眼,摇了摇头,“先让他在朝中忙一阵。”
宁天流点了点头,“也对,窦阀刚倒下去,咱们也不必着急,那北宫骸骨案还要查一阵子,让别人觉得你被排除在外才好!”
嬴纵不置可否,一边坐着的宁微倾却忽然开了口,“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在太多,至今尚未查清楚那十万窦家军到底是如何开拔过来的,王爷和哥哥的计划无人能知,是谁那么凑巧的就让那十万大军朝君临城而来呢?或者,即便王爷不动那十万大军还是照样要来?”
宁微倾如此一问宁天流不由得也是一叹,随即抬眸看向半分表情变化也没有的嬴纵,他总觉得嬴纵知道些什么,“我也觉得很奇怪。”
嬴纵看了她们一样,并没有说话的打算,宁微倾见此眉头微蹙,眸光一转开了口,“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件事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或是征兆的话,我倒是发现了一件。”
话音一落宁天流顿时看向了她,可嬴纵还是一副百无聊奈的模样透过那层薄纱看向了亭外的深秋景致,宁微倾定了定神,“正是在太液湖边发生意外的那一日,王爷和哥哥在说话的时候我曾独自去看了沈姑娘,走到内室之外的时候,恰好听她说了一句话——”
听到“沈姑娘”三字嬴纵立刻狭了眸,宁为眸色微暗,语声更为郑重,“我听到她说,‘届时窦家军绝不会坐视不理’,想一想,在此之前唯一提到窦家军的只有她,她这句话更是预感到了窦家军会出事一样,因为我的出现,她接下来的话便没有再说。”
顿了顿,宁微倾又道,“当时,她和寿康宫的笙娘在一起。”
嬴纵再次垂了眸,鬼面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瞧不出此刻他是何种情绪,宁天流凝眸想了一会儿,“确有些奇怪,可是这个也实在不能说明什么,当时五殿下已经被关进了天牢,她可能只是随意说起,毕竟,她根本没有对付窦阀的动机,以及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