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越是最亲近的人越容易叫你猝不及防,孟南柯,南柯……
这一夜沈苏姀未曾做梦,天色微明之时便按照往日的习惯醒了过来,却不想一醒来便又对上嬴纵正瞧着她的双眸,沈苏姀被他这双眸一眨不眨的模样惊了住,想了想沈苏姀才抚着他的脸苦笑,“你这模样莫不是看了我一夜?”
嬴纵墨蓝的双眸一深,一把按住了她落在自己颊上的手,轻轻揉了揉,“可做噩梦了?”
沈苏姀心底动容,又有些失笑,“没有没有,没做噩梦,你这般盯着我就是怕我做噩梦?若是这般,往后莫不是你夜夜都不睡了?”
嬴纵一叹,“或许大婚之后就好了。”
沈苏姀笑意一深,听着他这孩子气的话有些无奈,“这是怪我将婚期定的太晚?”
嬴纵抵了她的额,“或早或晚你都是我的人。”
沈苏姀失笑,“怎么说都是你……”
她的呼吸洒在他唇上,嬴纵一时将忍不住头一低便将她的樱唇噙了住,沈苏姀低呼一声,双眸盈盈一弯,虚虚闭着眸仰起了脖颈,嬴纵身形一转覆在她身上,娇软的身子无骨般在他身下轻颤,大手在那起伏的腰线上流连,没多时身下人儿已红着脸哼唧起来。
嬴纵在沈府一留便是三日,沈府七姑娘沈菀萝和辅国将军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三,因为还有一个月多一点,沈府上下便要为此事忙乱一阵,刑部将苏阀案子的折子撤了回来,一副再不打算查下去的样子,再加上沈苏姀和嬴华庭没了动静,昭武帝便也不再管此事,沈苏姀便安心的在府中绣起了嫁衣,时光飞逝,一转眼便到了六月下旬,这一夜嬴纵再至沈府留宿,一大早的两人尚未起身外头香词已经敲起门来,沈苏姀实在想不到这个时辰会有什么事让香词如此着急,披着单袍挽起头发起身去外室打开门,便见香词面色诡异的站在外头道,“主子,琅琊城的慕公子来了……您看这……”
沈苏姀眉头一挑,沈苏慕?!
沈苏姀心底满是惊讶,香词又道,“不仅人来了,还送来了好些东西。”
沈苏姀又是一鄂,眸光一转便有些明白,“好,先请到书……”
“房”字还未落定,伽南馆门口已有白衣墨发的身影出现,沈苏慕远远瞧见沈苏姀站在正厅门口当即笑着走了过来,口中徐徐道,“姀儿,我来晚了……”
沈苏姀看着沈苏慕漆黑的眸子心底苦笑,面上却还是弯了弯唇,算起来他们已有半年多未见了,对这位大哥她实在是漠然不起来,思绪一转沈苏慕已几步至她眼前,上下打量了沈苏姀一瞬不由点头,“果真是到了出嫁的时候了,赐婚的消息传到琅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这两月为你准备嫁妆又耽误了些时间,便也只能到了今日才能来见你。”
“大哥何出此言,大哥便是什么时候来都是好的。”
见沈苏慕已经出现,沈苏姀便对香词挥了挥手叫她退下,因为嬴纵在此,这院子里的其他人早就遣了出去,这会子便只有他二人站在门前,见香词退下,沈苏慕面上的笑意一淡接着便问,“姀儿,大哥问你一句,不想那懿旨如何,你可当真是要嫁给秦王?姀儿,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和嫁给一个人是不同的,你想好了?”
沈苏姀闻言唇角泛上两分苦笑,这位大哥对嬴纵果真一万个不放心,沈苏姀心底一叹,正欲点头,却不想身后却有一道脚步声传来,只听嬴纵语声低寒的道,“慕公子远道而来,实在是费心了,婚旨已下,慕公子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沈苏姀听着这话额头一阵跳疼,抬睫一看便见沈苏慕面色一白有些莫测难看,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沈苏姀心底的感叹更为深长,而嬴纵却不管旁的,走到沈苏姀身后在她肩上披了一件外袍,口中道,“晨起有些凉,当心染了风寒。”
沈苏慕面上虽无尴尬,可看到嬴纵这一大早的从沈苏姀的闺房之中走出,又看到他待沈苏姀如此亲密,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二人已然……他并非遵从那南国守礼之风,可心底还是无端涌起两分怒气,眼下尚未成婚,便是二人关系再亲近也不当如此,看着沈苏姀温柔乖觉的模样,沈苏慕心底已经断定必定是嬴纵其人威逼利诱使坏……
拢在袖中的拳头紧攥,沈苏慕生生将那怒气忍了住,沈苏姀定了定神,也不解释那许多,只一侧身抬手做请,“大哥请进罢。”
沈苏慕再生气也不会对沈苏姀发难,只面色寻常的进了厅门,沈苏姀为三人倒了茶,只觉这庭中的气氛委实算不得好,沈苏慕虽然面色正常可唇角紧抿不愿多言的样子,嬴纵又是毫不在意旁的横刀立马坐着,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沈苏姀心底无奈,只得看着沈苏慕道,“大哥此番是专为我送嫁妆来的?其实此事大哥不必操心的。”
沈苏慕对沈苏姀之时语声便十分温润,道,“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当为你准备嫁妆的?我知道沈家的财力不在乎这些,可我的心意还是要尽到,此番送嫁妆,也是来看看你。”
沈苏姀便道,“那大哥是准备要留到婚期之后吗?”
沈苏慕摇头一笑,“冬月才是你的婚期,届时我一定会提前来,可这几个月的时间却还是不成,琅琊城事务繁多,郡主独自一人应付不来。”
沈苏姀点点头,沈苏慕便又扫了嬴纵一眼道,“我打算在君临留三日。”
沈苏姀唇角一弯,顺口便道,“既然此番不是为了琅琊之事,大哥不妨就住在沈府便可。”
沈苏慕对沈家没什么感情,看到这些旧景或许还会触景生情,沈苏姀本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想她的话刚落地沈苏慕便一口应了下来,“如此正好,我们兄妹二人也可好好说说话。”
这话一出,嬴纵周身的气势顿时变了,森森的目光往沈苏慕身上一扫,眼若寒刀,那不善之意连沈苏姀也能感受到,沈苏姀觉得有些好笑,便轻咳一声看着沈苏慕道,“既然如此,那我眼下便安排人为大哥安排院子,大哥到的这样早,想必是连夜赶路舟车劳顿,眼下不若先去沐浴歇下?待大哥休息好了我们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