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再加上那双春色盎然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都是能迷倒闺秀一大片的美男子,或许是他肩上那只红毛蓝翅的鹦鹉抢了他的风头,又或许是那脸上摔出的青紫略略影响了他的风采,更或许是他太过热情,沈苏姀看着他,忽然有些恶寒的退了一步,谢无咎全无所觉,仍是以不顾一切的朝沈苏姀而来。
“砰”的一声响,谁也没看出谢无咎是怎么摔倒的,只见就在他即将触到沈苏姀之时,那疾奔的身子忽然一滞,好似撞到了一睹无形之墙一般一个趔趄,而后,谢无咎便似那断线风筝一般的从台阶之上飞了出去,惨声震耳,一朵红云自天际飞过,再看时他已四仰八叉的摔在了一众侍卫与大秦宫人的面前,他呻吟一声,在一众惊骇的焉耆侍卫搀扶之下爬了起来,那只鹦鹉在他倒地之前飞向了半空中,待他站起来才又停在了他的肩头,趾高气昂的模样与他的气质颇为相称。
谢无咎眉头紧皱满是不可置信看了看沈苏姀所站之处,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不明白跑的好好地怎么就给滚了下来。
忽然,谢无咎的眸光落在了一身冷峻迫人的嬴纵身上,“呀,本相眼中一时只有苏苏一人,竟未瞧见七王爷也在此处,真是幸会幸会!”
嬴纵的眸光已不能用冷来形容,谢无咎面色变了一变,终是乖觉有礼的站在原地对着嬴纵拱了拱手,嬴纵看着他,“此处是本王的寝殿。”
谢无咎顿时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是王爷的寝殿那苏苏实在不宜留在此处,苏苏,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沈苏姀蹙眉望着谢无咎,不明白他这样的热情从何而来,谢无咎看着沈苏姀漠漠的目光唇角一瘪分外委屈,“苏苏,你前一刻才不顾生死救了我,怎生此刻就忘记了不成?”
沈苏姀蹙眉,这边厢嬴纵已经眸光冷冷的落在了沈苏姀身上。
沈苏姀看着谢无咎摇了摇头,“不过举手之劳,相爷不必记挂于心。”
谢无咎见沈苏姀终于和他说话不由得眸光大亮,上前两步道,“怎能算是举手之劳,若非苏苏你今日不顾一切救得我,我必定要葬身马蹄之下,如此大恩大德,我怎能忘记,我欲拜苏苏你为师修习马术,还望苏苏教我,但凡你所吩咐,我都会尽力而为——”
嬴纵看着沈苏姀的眸光愈发深沉,忽然明白她掌心的伤痕从何处而来。
拜她为师?!
沈苏姀的眉头皱的更深两分,颇有些无奈的道,“相爷实在太客气了,相爷若要修习马术宫中大有人教您,沈苏姀微末之身哪里能成为相爷您的师父?”
沈苏姀自然不是微末之身,可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拒绝之意,谢无咎略带犹豫的看着沈苏姀,有些弱弱的问,“苏苏,你当真不做我的师父?”
沈苏姀肯定的点点头,“请相爷另寻他人。”
谢无咎的眉头便狠狠皱在了一起,“苏苏既然不愿我就不会强迫苏苏,可是……”
谢无咎满面愧色的看着沈苏姀,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众人齐齐瞩目,却又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话来,沈苏姀亦是挑眉望着他,谢无咎垂眸,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朝沈苏姀一举,“可是……今上的圣旨已下,苏苏能否让圣上收回成命?”
“圣旨已下!”
“圣旨已下!”
在鹦鹉尖利的学舌声中沈苏姀眸光一凝,看着谢无咎那张满是无辜的脸攥紧了粉拳。
沈苏姀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大马车还是选择走着往兰台殿而去,谢无咎见她不乘车自己也选择走路,那金光闪闪的马车便空置着跟在了他们身后,谢无咎走着走着忽然一脸迷茫的回头看了一眼嬴纵,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沈苏姀,“苏苏,为何七王爷总是那般眼神冰冷的盯着我?难道我要你做我的师父他生气了?”
沈苏姀眸光微暗的看着他,这厮分明早就拿到了圣旨,却非要在最后才说出来,他未经过她便去向今上求圣旨,岂不是非要她就范不可?
沈苏姀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冷冷的眼神盯的谢无咎发颤。
“苏苏,你若实在不愿教我便直说,我大可去求今上收回旨意。”
谢无咎的语气诚恳,额上触目惊心的青紫让他的面容有两分滑稽,沈苏姀看着这张脸,再想到他昨日之言眉头微微一展,呼出口气道,“只是怕教不好相爷。”
谢无咎闻言立时眸光大亮,“如此说来苏苏便是愿意教我了?!”
沈苏姀看他一瞬,点点头。
谢无咎高兴的一拍手,眸光万分笃定的看着沈苏姀,“苏苏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沈苏姀微微颔首,谢无咎不由兴奋起来,看着沈苏姀有些急切的问,“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我应该做些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去这宫中马场?那马场在何处我还不知,且先找人问问——”
沈苏姀眸光微狭,“相爷今日难道无事?”
谢无咎一愣,骤然想起什么似得拍了拍额头,“苏苏不说我都要忘记了,今日我要去面圣,顺便递交国书与国玺,还要与那个窦国公和宁国公一起重新划定焉耆州郡,除此之外还要商议我们公主和大秦联姻之事,这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谢无咎语速极快的将今日之事尽数道来,沈苏姀听得眉心微蹙,“既然相爷事情如此之多,不如改日再开始学,今日相爷先忙。”
沈苏姀停下脚步看着谢无咎,谢无咎一脸抱歉的看着沈苏姀道,“既然如此那便听苏苏的,等明日我再去寿康宫找苏苏学那骑马之术,苏苏现在要去哪里?可要回七王爷的寝宫?”
沈苏姀只觉得背脊之上又生出一股恶寒,语声微冷,“回寿康宫。”
谢无咎顿时笑开来,“那我送苏苏!”
“相爷有事要忙沈苏姀不敢耽误相爷时间,自己走便可。”
沈苏姀说完便转身,可刚走出两步又回了头,谢无咎面上一喜以为她回心转意,谁知她却沉声蹙眉道,“相爷可否直呼沈苏姀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