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冲闻言双眸一眯,好似记起了十分久远的事情似得发怔,而后又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才定神道,“皇上怀疑瑾妃娘娘和苏阀有关,却不知此番瑾妃娘娘到底是因三十年前的旧事而来还是因为苏阀而来,皇上身子有碍,却寻不出个缘故来,若是如此瑾妃娘娘还是杀不得,至于外头那三万大军,皇上的意思是……”
全福忽的眯眸,“将军届时便会知道。”
何冲点点头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眼前的雪幕,“南煜对这三万大军可谓是用心良苦,足见他们对大秦还是未曾死心,眼下想起来当初和南煜交手的几阀都不在了,岂不知这是否是天意,或许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何冲低语着,全福听着只皱了皱眉并未曾答话,雪幕纷纷落个不停,不出片刻宫道之上的雪层又加厚了几分,某一刻,早前被派出去的几道身影终于折返,两人身上铠甲之上皆是顶了一层厚雪,齐齐拱手拜倒在何冲身前,一人道,“启禀将军,小人已去寿康看过,太后娘娘和路嬷嬷都无碍!另外瑾妃娘娘并未去寿康宫。”
此话一出,全福和何冲的面色都是一肃,相视一眼,顿时有几分明白过来,何冲看向折返的另一人,那人面色煞白道,“启禀将军,在西六宫云霓殿的后巷发现了瑾妃娘娘的玉辇,玉辇之中已经无人,可是适才将军派去护送瑾妃娘娘的二十个兄弟都命丧当场!”
何冲双眸一缩,“怎么回事?!”
那士兵语气低沉双眸带怒,又道,“雪下得太大车辙都找不到了,属下几人是循着血腥味过去的,去寿康宫的大道之上倒了一棵古树,想来正是因为如此那马车才走上了侧道,属下几人找过去的时候兄弟们都断气了,每个人都是中弩箭而死,是我们御林军分队长才能佩戴的弩箭,可三十连发,兄弟们个个都命中了要害,有的人连刀都未曾拔出来!足见来人下手之快,二十个人几乎在一息之间全数毙命,属下推断必定是咱们御林军之中已经混入了细作,否则断不能如此出神入化!”
好端端的竟然在宫中死了二十个兄弟,还死的这样窝囊,何冲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只定定看着那人,“瑾妃娘娘已经不知去向?”
“没错,属下还查探过那玉辇,玉之上并无刀剑伤痕,且现场也没有栖梧宫宫婢太监的尸体,属下以为此番可能是里应外合!”
何冲点了点头挥手让这两人退下,这才转头看向全福,全福的面色亦是一片凝重,“丧钟已经敲响,宫里那些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皇上已经……将军,瑾妃不能放出宫去,可宫里各处也要稳当,实在不成将卫统领从天圣门调回!”
何冲摇头,“不可,宫中城中暗处不知还有多少死士,天圣门不可动,眼下紧要的是等皇上的命令,若无皇命哪怕能抓到人又如何处置呢?”
全福眸一眯,“我这就让人送消息让国公爷入宫,皇上的意思早前是和你交代过的,我瞧着无论如何先拿住人不伤了性命就是了!等皇上醒来再做论断不迟,事不宜迟,将军速去!”
何冲点点头,大手一挥招来近前副将几人吩咐起来……
却说寿康宫初初听到丧钟响的时候便以为是昭武帝出了岔子,太后在病中经不起折腾,路嬷嬷心中哀恸至极当即命太医在殿中点起了助眠的香,寿康宫中侍卫下人扑簌簌跪倒了一殿,唯有路嬷嬷和侍卫长钱程站在宫门口等着报丧,这二人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皇帝驾崩意味着什么,再想到忠亲王在城外秦王未归,心中更是惊怕不已,等了半晌,丧钟都敲完了还未等到前来报丧的,正觉奇怪之时,一个禁卫军战士却出现在了宫门之前,却并非是报丧,而是问太后娘娘是否安好是否见过瑾妃,路嬷嬷心中满是疑窦,那士兵见状便知她所想,赶忙道出一句皇上眼下仍是安好,路嬷嬷便答了话,那侍忙不迭的就跑了!
心知昭武帝驾崩是假路嬷嬷抹了眼泪心中大松了口气,却委实不知道那丧钟是为何而响,正犹豫之际又有一个禁卫军士兵到了寿康宫之前,跪地便道,“小人奉全公公之命有事禀路嬷嬷,适才丧钟乃是宫中歹人故意布下的迷阵,请嬷嬷万莫相信,眼下宫中各处都混入了死士和细作,连天寰宫之外的御林军之中都失了管制,御林军中已有二十兄弟被杀死在了云霓殿附近的巷道之中,已查明是有歹人冒充御林军下的手,请嬷嬷万万小心,若是遇到了不怀好意的御林军,必定是想谋害皇上的歹人无疑!”
路嬷嬷虽然在宫中这样多年,可是还从未遇见过敢如此大规模冒充御林军行刺的,那侍卫说完便走,她心底却一万个放心不下,适才以为皇帝驾崩她心惊胆战,眼下知道皇帝尚好自然觉得万分庆幸,可怎地连天寰宫的御林军都被贼人混了进去?!
路嬷嬷心中焦灼万分,一转头钱程也面色沉冷,路嬷嬷定了定神道,“今天晚上怕是这宫里的劫难,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大秦的天便要塌了,依我看侍卫长不若带着寿康宫的人去天寰宫护驾!只留下一半人马便可!”
钱程凝眸一瞬,豁然点头,“便听嬷嬷的!”
话音落定也不耽误,钱程点了人便走,路嬷嬷目送钱程一行人离开当即下令关了宫门,一边去内殿守着陆氏一边祈祷上苍万万莫要让昭武帝出事……
钱程带着近百人浩浩荡荡的朝天寰宫的方向而去,雪势在加大,近百人的队伍只有十多个火把照亮,刚走过一个拐角便见前头有一行御林军的身影从天寰宫的方向来要往东北面去,钱程眸光一眯,身边一人顿时道,“老大,全公公不是说天寰宫的御林军里头有问题?这队人好端端的朝东北方去做什么?那边最是偏僻……”
被此人一说,钱程看着那队急匆匆的好似在逃什么的御林军便有些怀疑了,上前一步便大喝道,“你们上面的头头是哪个,站住!”
风雪声大,钱程的吼声大半被盖了下去,那一队朝东北方向去的御林军转过身朝钱程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没听清吼什么便未停,因为有何冲的吩咐脚步更急了些,钱程一见这模样哪有不怀疑的,二话不说,抄起一只火把便扔了过来,正好打到队尾那人背脊之上,砰的一声闷响,那人被这力道打的滚在地上,整个小队当即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