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苏亦然,仍旧留下来照顾明显不好了的苏母。
侯府之中的不和,在今日,硬生生地被苏云初从暗面拉倒了明面之上,血粼粼不堪。
苏亦然只是看了一眼苏云初离开的背影,别有心思,却是不多说什么。
只回了书房的苏坤,坐在椅子之上,眉目紧缩,想着今日福寿院里边的事情。
苏云初不在乎苏坤怎么惩罚苏艺烟,她只想把事情明明白白揭露出来,让一众人都看看,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疤毒瘤而已。
至于那药丸,苏云初冷笑一声,不过是一颗普通的药丸罢了,所说的那些恶心的变化,不过是对付苏艺烟这般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的小女孩和借助府中之人对她医术的信任罢了。
只是,晚间的时候,苏坤再次踏进了水云间。
看着自在房中看看医术,在吩咐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便默默不语的苏云初,苏坤突然觉得不如何说起。
这般淡然,像极了当初的宋氏,可是这般沉着冷静,甚至独当一面的凌厉作风,却是完全不像当年的宋氏。苏坤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将这本书即将翻完的几页看完之后,苏云初才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苏坤,“父亲有事?”
苏坤却是透过房中的烛光,觉得有些恍惚,“何时你变得这般毒辣了,你不像你的母亲。”
“毒辣?”苏云初淡淡一笑,“这般父亲便觉得我毒辣了么?那些差人半路截杀我的,父亲可曾觉得毒辣,那些暗中想要辱我清白的,父亲可觉得毒辣,那些在我六岁无力反抗的时候暗中对我下手想要除之而后快的,父亲可曾觉得毒辣?”
苏云初一连串的问话,终究是让苏坤哑然。
苏云初却是觉得还不够,“倘若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父亲今日,便连一个说我毒辣的机会都没有,倘若我不是如今这般模样,今日,云客居发生的事情,便能让致远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为,会有更难听的话父亲无法控制!”
苏坤坐在桌边,苏云初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之上,两人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完全没有父女的模样。
苏坤叹了一口气,“可你今日,即便要惩罚,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害了你二姐,况且,你有能力安然无恙。”
苏坤却是知道,就是是苏艺烟的设计,也不会搭上她自己,只有苏云初才能这么做。
苏云初冷笑一声,“我给过她机会,她不要罢了,苏艺烟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父亲觉得我是不是就该永远忍气吞声,维持表面假象的和平?”
苏坤被她一哽,说不出话来。
苏云初却是不欲多说了,拿起了另一本医术继续看了起来。
最后,是苏坤灰溜溜地出了苏云初的院子,此后,他是真的不想再进入这里了。
苏云初这边自是一夜无事,即便苏坤对今日的事情心中不是没有疑虑,只是,看着苏云初淡然不欲理会的神色,心中沉思一番,也没有开口多说。
只苏府的人,在夜半的时候,听到了佛堂里边传来的一阵兵兵邦邦的声音,闹腾了小半宿之后才安静下来。
苏云初在水云间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过多去关心,十一月份的天,已经很冷,苏府的祠堂离水云间太远,外边的夜也太冷,苏云初能够听见的只有那夜半时候窗外呼呼的寒风。
动静消停下来之后,苏云初房间的窗外站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原本留在暗处的应离已经要出动,但刚刚一动,便顿住了脚步,望着那抹停留不去的黑色身影,无人能够看见,他眼神之中短暂的黯然。
窗外的那抹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一丝无奈,却是轻轻为苏云初合上了裂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才转头看了一眼应离隐身的地方,然后才离去。
房间里边的苏云初仍是不知道,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到完全合上的窗户,微微皱眉,想着还得再提醒一次玉竹她们,夜间还是不要把窗户完全合上的好。
昨日去云记的计划,被苏艺烟阻止了,今日,苏云初却是不得不去。
而今日早朝的时候,致远侯与丞相吕远竟然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的面儿争吵了起来。其中,最耐人寻味的是,永业帝竟然不怪罪两人,只笑眯眯地当了一个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