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柒抬脚搭在门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腿,好声好气地说:“别手抖啊,再用些力,掐死了这孩子本宫就告诉你,整个燕宫开不开得了口。”
姬皇后手狠狠一颤,孩子滑落手掌——
惠妃瞳孔猛然放大:“我的孩子!”
闻柒一脚蹬在门上,纵身一眺,落地,一个空翻,一只手接住了布帛中的孩子。
那孩子这才啼哭,闻柒连忙哄着:“乖,不哭。”拍着孩子的背,她眸光一抬,冷彻,“吓死了自己无碍,吓坏小宝宝了,本宫可就不依了。”
姬皇后脸色大白:“闻柒,你来做什么?”指尖握紧,掌心全是冷汗,这个女子,总叫她心惊肉跳。
闻柒瞧了瞧怀里哭声渐小的孩子,思忖了一番:“做什么啊……”她点头,“嗯,护犊。”俯身,亲了亲孩子的头,闻柒道,“这孩子,是本宫的。”
皇后神色慌张:“你,你什么意思?”
这孩子是秦宓姑姑的,也就是秦宓的,也就是她闻柒的,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闻柒看也没看皇后一眼,望着床榻上的人:“没忘记吧,交易。”转身,吩咐,“去衍庆宫传报,圣上喜得麟儿,举国欢庆。”
“不——”
话未出,闻柒俯身,凑在惠妃耳边,轻声细语:“燕长溥在等你,只有本宫能送你出去。”
惠妃身子一软,跌在了榻上,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孩子她终归保不住……
闻柒起身,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宝宝,我们回家。”似乎不经意,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传本宫旨意,夏至之夜,子时,七皇子诞,其生母惠妃薨。”
皇后猛地看向床榻,女子在笑,一脸的泪水。自此,世间再无北沧惠恭长公主——大燕惠妃……
近丑时,长乐殿外,宫灯打进,殿门被轻轻推开,听不见脚步声,唯有漏进的风卷起了珠帘。
“回来了。”
秦宓声音冷冷,显然,冷水泡久了,火气难消。
“嗯。”闻柒就应了一个字,很轻。
“闻柒。”隔着纱幔,宓爷恼她,躺着,也不掀开床帘。
还是一个字,尾音提了提:“嗯?”
显然,纱帐外,有人心不在焉,不知悔改。
嗓音一冷,秦宓喊她:“过来!”
“小声点。”
“别惹爷生气。”
床帘前,闻柒头都没抬:“爷,不准闹。”
秦宓气极:“闻柒!”
声音才刚落,一声啼哭:“哇——”那叫一个歇斯底里,荡气回肠。
秦宓几乎僵住,久久,掀开纱帐……
闻柒一声吼:“秦宓,你吓到我儿子了。”吼完,嘴角一扯,笑得慈祥极了,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踱步一边哄着,“哦,乖,不哭不哭。”别提多细声细气了。
闻柒对爷都没这么温柔过。
宓爷有点不喜欢那个孩子了:“闻柒,不准乱认儿子,爷还没有儿子。”
闻柒苟同,对着那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奶娃娃笑得花枝乱颤:“宝宝,乖,叫哥哥。”
秦宓俊脸黑得纯正了。
“诶哟,不要害羞,我儿子真是你弟弟。”闻柒拍拍胸脯保证,“你姑姑家的。”瞧也不瞧宓爷黑透了的脸,继续哄孩子,“小乖,叫哥哥,你叫啊你叫啊。”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孩子才多大。
秦宓言简意赅:“闻柒,爷想把他扔出去。”
爷不喜,很不欢喜。
闻柒想了想,很果断:“可以啊。”
爷蹙起的眉,稍稍松了,正要开口,闻柒转身便出去:“叶九,快去偏殿铺被子,我儿子都困了。”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吆喝着就走了,“程大,去多找几个奶娘回来。”
她没看见那倾国倾城的脸蛋,冷成什么样子了。
程大只觉得,浑身发冷,牙齿忍不住哆嗦,前头,某人欢欢喜喜讨儿子欢心:“乖,娘亲马上就给你吃饭,不同口味的。”转身,她对着杵着的程大就变脸了,“还不快去找奶娘,燕瘦环肥先各来一个。”
确定这找的是奶娘,不是童养媳?程大快哭了,大晚上的,哪去弄不同口味啊。
于是乎,程大泪流满面地找燕瘦环肥去了,闻柒抱着儿子铺床去了,爷呢?
独守空闺……
久久,殿里殿外冰冻三尺。
齐三打了个哆嗦:“咱爷好像失宠了。”
梁六深思熟虑后,点头:“确实如此。”
殿里头,咣当一声响,像床板碎裂的声音。
齐三朝着里头张望了很久,突然脑门一亮:“我突然有件事想不通。”
“什么?”
齐三拉着梁六到一边分析:“爷是小皇子的兄长,闻主子是小皇子的娘亲,”想了又想,有点晕头转向,“那咱爷和闻主子是什么关系?”
梁六一拍手:“乱辈分了。”
“什么辈分?”齐三一想,冷汗涔涔,“完了,叫娘啊!”
叫爹都不行……
今晚,真乱,何时都没个头,后半夜啊,正殿的那张南山沉香木的床榻莫名其妙就裂了,爷搬了张软榻去了偏殿。
然后第二天,闻柒神清气爽地抱着儿子去上朝,宓爷神色萎靡地去补眠,据长乐殿的宫人说,小主子夜里闹,整个殿都没人睡着,就听见皇贵妃娘娘说梦话,还听见宓爷冷冰冰的语气哄孩子。
于是乎,孩子哭了一夜。
于是乎,金銮殿上,闻柒怀里的孩子很安静,补眠呢。
于是乎,整个燕宫都闹腾了。
早朝过后,内侍局传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花甲之年,喜得十七皇儿,朕欣喜甚之,特赐名麟儿寅礼,封常山王,追封其生母秦氏惠妃为嘉仪夫人,以皇后之礼厚葬皇陵。朕念十七皇儿雉龄,另,闻氏胤荣皇贵妃膝下无子,品德贤淑,堪当十七之母,特允养于长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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