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手重重落下,东陵芷忽然癫狂地大笑:“哈哈哈……该死,该死……”指尖,陷进了染血的土里,一片血色泥泞,手紧握成拳,她已发狂,眸子渐进涣散,痴痴地笑,痴痴地念,“该死,我该死……哈哈哈……”
这个男子,她爱了十三年,为了他疯,为了他狂,为了他生死,结局却如此仓促,独独两字:该死……
“哈哈哈……”她平躺着,面朝月色,眼眸已冷却,成痴,成傻,行尸走肉,“哈哈哈……”
也许,秦宓是她的劫,万劫不复。
东陵鸢苦笑,转开了视线,再不忍心看这疯狂的女子,耳边,女子痴狂的笑,久久不息,于夜里,一遍遍回荡,起起落落,萧瑟又森冷。
可恨之人,却也可怜。闻柒伸手,遮住了腹部,轻念:“十八乖,不看。”忽而,秦宓的手落在了她眼睑,轻轻拂着,她隐约能闻见淡淡血腥,闻柒低头,往秦宓脖颈里钻,声音细若蚊蚋:“我们回去。”
“好。”秦宓亲了亲她额头,拢着她的衣衫,“闻柒,累吗?”
闻柒点头,眼睫一闪一闪的:“有点。”垂眸,在眼下投下深深的暗影,她有些倦了,白二说,血蛊噬人精血,一点点将人掏空,有点使不出劲,她伸手抱住秦宓的脖子,软绵绵地开口,“我累,你抱我。”
秦宓不语,将她打横抱起,脚踮地纵身而起,将一地血色远去。
门口,灯火通明,如白昼,不少瞧热闹的人群,嘴里念念有词,说得莫过是什么英雄救美的,右相老大人瘫软在石狮子旁,可能吓得只剩半条命了。
“闻柒。”有些急促,有些慌忙的一声。
闻柒抬头,瞧见了少年担忧不已的眉眼,她笑了笑,精神了几分:“小笼包,你去哪了?”
慕言还是一身黑,衣角沾染了些尘土,有些凌乱,完全忽视抱着闻柒的秦宓,慕言站到闻柒跟前,微微倾身与她平视,说:“我去城外接你了。”
闻柒诧异不已:“我不是昭告天下明日才到吗?你怎么大晚上的就去城门接我?”
慕言有点懊恼:“我怕迟了。”看着闻柒,有点埋怨,皱着脸将好看的眉眼拧成一团,“是你早到太多了。”
这孩子,傻得真招人疼。
闻柒笑得慈眉善目:“呵呵,这不是赶着来行侠仗义拔刀相助吗。”她挣扎着要起来,秦宓抱着她的手却越发紧了,抬眼,见秦宓冷着脸,似乎不太愉悦,闻柒便不动了。
慕言似乎还要说什么,这时右相老大人由人搀着过来,一见慕言,就同母鸡看到了小鸡,老眼都能溺出水来:“言儿,你没事吧?快,给我看看,伤到了没。”
慕言冷冷地督了一眼,没说话,就转头去看闻柒。
右相老大人心酸了,对着心肝宝贝一番打量,才放下心,扶着心坎:“吓死爹了,你没事就好。”盯着慕言看,那眼神慈爱得能腻人。
右相老大人爱子成痴,奈何,慕言不理不睬,巴巴地看着闻柒:“闻柒。”他站在闻柒身侧,这架势,好像要随她一起走,自始至终看都不看秦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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