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平日里顾客点酒,自然是要送到楼上的,可这次不一样!
一般顾客点酒外带,最多就是点几壶而已,像纪璟睿这样,点五坛的,他从来没见过。
如果是点了几壶外带,当然要送到楼上,当顾客离开的时候自行带着。
可纪璟睿要了五坛,这搬上来还要搬下去,顾客点了这么多酒,不可能让他自己搬到车上去,肯定要服务员代劳。这位先生又只指定他一个人,他神色像遭雷击了一样,坐在椅子上,“先生,我可以叫楼下的服务员帮忙吗?我……我实在是搬不动了。”
五坛酒,一一搬上楼,他这瘦弱的小体格,已然受不了了。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说完,横抱起秦念,率先下了楼。
服务员在身后看着他,好家伙,这男人也太有力气了,抱着个女人,下楼下得那么稳,丝毫不吃力。
就算那个女人再瘦,八十斤还是有的吧?他刚刚抱着酒坛上楼,就气喘到不行,可男人气息平稳,面色淡然,没有一丝异色。
纪璟睿抱着秦念,坐在门口等候的长凳上,入秋后,长凳上放着一张仿虎皮,又暖又舒服。
秦念的头枕在他腿上,身子缩成一团,躺在虎皮上,觉得很柔很软,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
鼻尖充斥着店中各种果酒的香甜,睡意朦胧间,仿佛身处果林一般。
纪璟睿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她睡着时,像孩子一样,唇角的笑天真无邪,不似清醒时,时而冷淡,时而疏离,时而防备。
他当然喜欢她所有的样子,但他最爱的,是她此时的模样。
希望有一天,她清醒时,也可以对自己绽放这样的笑容。
楼梯上,传来吃力的脚步声,无服务见两人等在楼下的长凳上,自然不敢疏忽,体力已严重透支,还是硬撑着搬着酒坛下了楼。
一坛,两坛,三坛……
搬到第四坛的时候,服务员觉得他快要死了,虽说搬下楼比搬上楼容易些,但下楼感觉很危险,生怕一不小心踩空,整坛酒就会作废。
客人有吩咐,只让他一个人搬,其他服务员都不敢上前,谁不知道这位先生认识老板,生怕他会告状。
再说,这人平时仗着自己在店里时间长,就对大家吆五喝六的,大家早就对他有意见了,见他如此,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帮他?
几个服务员凑到一起小声讨论,“你们说,他怎么得罪那位顾客了?”
“不知道,大概是态度不好?”
“不会吧?这位顾客在店里充值了两万块,是老板的贵宾,谁敢得罪他?”
“我猜啊,他八成是对人家那漂亮的女朋友怎么样了,才惹得人家不痛快,故意惩罚他。”其中一人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猜啊,他八成是对人家那漂亮的女朋友怎么样了,才惹得人家不痛快,故意惩罚他。”其中一人声音压得低低的。
听了他的猜测,既然互相交换了眼神,暗暗点了点头,估计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要说,这家伙胆子也真大啊,这位顾客的女朋友,他也敢打主意?
这位先生来过几次,他们印象十分深刻。
他每次来都点度数最高的白酒,不怎么点菜,酒却是很能喝的,每次来至少能喝半斤。
他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不爱说话,每次都坐在二楼的位置,自斟自酌,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人气场强大,气质矜贵,大家都猜他肯定又有钱又有背景,说不定是个富二代,除了点餐,没人敢去二楼打扰他。
他来的时候多是夜里,店里顾客也少,他总是独自一人来二楼。
本来,今天带了个女人来,大家就觉得很奇怪,刚刚还在一起讨论,说这个女人这么漂亮,铁定是他的女朋友,两人看上去非常般配,郎才女貌。
估计是那家伙上楼送餐的时候,看人家女朋友漂亮,就多看了几眼,引得人家不高兴了,否则干嘛一口气买了五坛酒?可不就为了整他嘛。
这时,那个惹事的小二搬着第四坛酒下了楼,微冷的秋夜,他的额头沁满冷汗,把酒往桌上一放,直接蹲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的厉害。
众人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却没有生出半分同情,个个抱臂看着他,只觉得他是自作自受。
纪璟睿的目光从秦念的睡颜上移开,温柔顷刻间消散,眼神落在不远处蹲着休息的小二脸上,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小二,目光沉郁带着点点阴冷。
小二正大口呼气,突然对上他的眼神,气呼到一半,又憋了回去,背脊一紧,心头发慌,连休息也不敢了,起身,滋遛滋遛的跑到楼上,继续抱起第五坛酒,吃力的往楼下搬。
吧台一旁的服务员们都看愣了,这家伙不是平常挺嚣张跋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