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提督艰难的吸了口气,感觉吸进的气大半从胸口的洞中漏光了。一息之间,他发现地上已倒了数十名亲兵。
他喊你们快跑,可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得象蚊子。
去楼上的亲兵队长听到楼下的动静,急匆匆冲了下来,队长一眼看见躺在中间的李提督。他流着泪,扑了过来,扶起提督的上半身,哭喊道:“提督,你怎么样?”
李提督真想踹他几脚,可是自己动都动不了,他想说:“你这个蠢材,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快跑啊!笨蛋!”
鲜血从胸口涌上来,李提督一张嘴,大口的血喷了出来。
眼前一暗,李提督转头。那刺客就站在那,门口的光线从她背后射来。粉红的裙子,洁白的面纱,身形娇小可爱。
“咦?你还活着?”女刺客惊讶的轻呼道。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李提督真想这样说。
亲兵队长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看四周,队友全死光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掌柜伙计也死了,那群商人死了,兵曹和客人也死了。
亲兵队长心中生出巨大的恐惧,这才多长时间?杀一百只鸡也没这么快法。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亲兵队长猛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指着女刺客,带着哭腔说:“你,是谁?为什么杀我爷爷?”
“哎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爷爷。”女刺客掩唇吃惊的道歉。
“说对不起有用吗?”亲兵队长年青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没用?那就算了。”女刺客轻笑道。
李提督双眼欲裂,他看见女刺客手上白光一闪,马上他感觉到亲兵队长强壮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他看不见队长哪受伤了。但是,一滴,又一滴,一串的热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
李提督终于哭了,那是他最看重的嫡长孙的热血啊。
他想喊孙子的名字,眼角却看见,孙子就倒在他眼前。那年青的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ok!打完收功,开始清理现场!”这是李提督人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久,这座安阳县最大的酒楼被付之一炬。
当火焰扑灭后,里面没有一具尸体,当天进入这酒楼的人都神秘失踪了。
侯府里,叶雪英又交了一个锦盒给侯爷。侯爷兴奋地将一座巨大的玉山赏给了她。
一人高的翡翠雕成的玉山,四个人张开手才合抱得过来,上面有树有瀑布有亭阁殿堂,有动物有飞鸟有行人。雕工精致,各种东西莫不栩栩如生。
叶雪英围着它转了转,不知拿它干什么好,就把它摆在芳菲阁一楼客厅门口。进出的人都能看到,不时有人找借口来串门,就为了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玉山。
外人不知侯爷为什么,只看到侯爷对大小姐宠爱非常,下人们因此对叶雪英更是尊敬。
老侯爷象打了鸡血一样,天天忙着将另一支边军主力的军权握入手中。
叶雪英又闲了下来。照常跟小姐们聚会结社,吃喝玩乐。
在叶雪英忘了二叔的事时,叶二叔向屯田总管请了病假。
在众人都以为叶二叔在家中养病时,叶二叔却悄悄一个人出了关,出现在关外赤勒人的王帐中。他终于想到了不用花钱,就可以找到援兵,干掉大哥和叶雪英的办法。
一个月前他就派人送信,约好了赤勒人的呼伦大汗在关外三百里相见。
呼伦大汗喝了口酒,放下金杯,笑问:“叶主管,你说能助我攻破洛州,进军大夏京都,现在我来了。不知你如何相助法?”
叶二叔胸有成竹的说:“我是武安侯之子,我叶家在洛州经营上百年,助你入关只是小事。”
呼伦大汗似笑非笑的说:“我听说你现在只是个屯田小主管。”
叶二叔尴尬的点了点头,说:“虽然如此,但我在洛州还是有一批忠诚的手下的。”
呼伦大汗笑道:“我若攻破洛州,武安侯府罪莫大焉,这样你也助我?”
叶二叔握拳,咬牙说:“武安侯弃我如草芥,眼睁睁看着叶天华折辱于我,冷眼旁观我生不如死,却不肯为我说一句话。我只有拼死一搏。”
呼伦大汗看他怨恨满腔的样子,喜道:“说得好!只要叶先生真心助我,打下大夏后,孤自当封你为王。”
叶二叔喜道:“多谢大汗!”
呼伦大汗叫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岳清,说:“岳先生,给孤起草一份文书,孤要聘请叶先生为军师。”
岳清是逃难到草原上的秀才,被呼伦大汗请来当书记官的。他闲时也负责教赤勒贵族们说大夏的话。
岳清写好两份聘书,呼伦大汗示意叶二叔按上手印,一份给叶二叔,一份他要自己留着。
叶二叔看着这两份聘书,略有些迟疑。他知道大汗的意思,他一旦签了字按下手印,这就是他通敌的铁证。呼伦大汗是对他还有怀疑,所以特意弄出来这个东西。
叶二叔想了下,咬牙签字按下了手印。事已到此,他没有退路了。现在不按手印,大汗恐怕就要杀他了。
见叶先生真的按下了手印,呼伦大汗大笑,至此他才真信了叶日华是来投奔自己的。
呼伦大汗撤了酒席,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请叶二叔上座,说:“请叶先生教我!”
看呼伦大汗这种态度,叶二叔欣慰的笑了,虽早知这位大汗野心勃勃,一心攻入中原,为此到处搜罗夏人中的人才,不惜重金高官。但只到此时,他才定下心来。
叶二叔摆出高人的姿态,说:“赤勒人攻打大夏上百年不得入关,偶尔入关,不久即大败而回。”
呼伦大汗点头,这是事实。他说:“我赤勒人骁勇善战,兵强马壮,骑兵所向无敌。不知怎么的,跟夏人打却总是吃亏。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叶二叔道:“赤勒骑兵不是不强,只是战不得法,为夏朝军队针对,虽强而无用。赤勒人弓马娴熟,但是铁器少,盔甲少,与全身着铁甲的夏兵硬拼自然是要吃亏的。”
呼伦大汗点头说:“叶先生说得对,奈何草原上缺乏铁矿,实在是没有法子。”
叶二叔说:“铁少有铁少的办法,关键还在于军阵。夏军阵形严整,号令一下,千军如一人,赤勒人号令不齐,全凭武勇,大战时各自为战,如此怎能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