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迈着四方步走近院子的景行,燕之对着他一扬眉,分明是感到意外的样子。
“怎么,不想爷来?”景行从她身边走过去,说了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话。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燕之大大方方地说道:“没回府里?”
“回禀夫人,王爷从宫里出来先回的王府。听说您没在府里,王爷午膳都未曾用呢,就过来了。”吴楚风忙回道。
吴楚风现在挺怕面对燕之。
他心里有愧。
王爷病重前曾经几次三番地叮嘱过自己,有一天他死了,贤王妃就是他们这些亲卫的新主子。
景行信任吴楚风,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带了托孤的意味的。
可真到了吴楚风把景行一具没了呼吸的身体送进贤王府的时候,吴楚风也乱了方寸。
伤心之余,吴楚风对于燕之中途离去的行为深有不满,以至于后来燕之带着水轻舟急匆匆赶回王府要为景行‘治病’的时候,他并未听了她的吩咐将哭闹不休的三郡主从王爷的身上移开,最后还是王妃自己动手……
混乱之中大约没人会记得这点小事儿。
但吴楚风知道,就是这件事儿,自己彻底地伤到了夫人。
从那之后燕之再没有正眼看过他,也再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成家的侍卫在遇到他时也全部选择了视而不见!
吴楚风既难过又惭愧,初五那日夫人在寝殿里说的一番话他听得真真的,句句都像在抽他的耳光。
当所有人都以为贤王爷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剩了夫人还在不顾一切地为王爷奔波着。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会拼劲全力试一试……
夫人虽然出身高贵,却无架子,对侍卫和下人也甚宽和。
但,夫人眼里不揉沙子,真心假意都瞒不过她。
只这一件事儿,夫人就不再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吴楚风如今后悔极了。
景行漫不经心地扫了吴楚风一眼:“多嘴。”
吴楚风忙低了头,余光看见身边有人走了过去,燕之对他仍是不理不睬。
吴楚风只得臊眉耷眼地往一边站了站。
“这是干什么呢?”景行没了四年的记忆,南菜园这处宅子对于他来说也是陌生的。他一面不着痕迹地四处张望着,一面不时对着过来向他行礼的人点点头。
“把卧房还挪到楼上去。”燕之扶着景行的一只手臂进了小楼,楼下已经恢复了原貌,宽敞的房间里靠墙立着两排书架,只是书架上大部分都空着,没摆几册书。
“前阵子你病的厉害,咱们就住在了楼下。”燕之小声道。
景行点点头,把手里的书籍仍放回原处,他指着屋里的桌椅案几说道:“这些……倒是别致。”
“呵呵!”燕之轻笑道:“你是想说我这屋里的摆设太过简单了吧?”
“这些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做的。”燕之接着说道:“那些太过繁琐的样式我并不喜欢。尤其是那些雕了花的,若是落了土可难打扫了。”
景行诧异地看着她:“这些又不用夫人打扫,府里的丫头婆子养着做什么?”
“我这里比不得你的贤王府。”燕之低声道:“除了你见过的春儿和冬儿,还有两个是去年在乌兰买的,不过,我已然把她们的奴籍去了。”
“那怎么行!”景行立时瞪了眼:“你是爷的夫人!”
“怎么不行?”燕之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往楼上走:“咱们不是一直这么过的?我觉得挺好。人少有人少的好处,素净。”
俩人并排着迈步上了楼梯,景行身子僵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燕之挽着自己的手上。
“楼上没人。”才到了楼上燕之便松开了手:“知道你不习惯。可楼下人都看着呢,咱原来如何相处的,现在便还得如何。”
进了卧室,燕之往后窗边一站,她对着景行招招手。
“咱们大婚后三天回门,你把辛未弄回来了。”俩人贴着墙边站着能看见后头小院里的情形,后院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以后我也得常回这边来。”景行紧贴着燕之的身子,她每说一句话都有浅浅的气息吹到他的下巴上,痒痒的,让他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你哪位皇兄既然把这孩子交给咱们了,咱就得尽心养着,可不能出了差错。”燕之抬头皱眉:“这有什么好笑的?成家的侍卫有几十个,可我若是去了贤王府势必得带走一些,这里人手少了我不放心。”
景行意意思思的靠向她,没敢把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俩人中间隔着个隆起的肚子:“这个好办,爷让吴楚风挑几个亲卫过来。”
“我不用他。”燕之摇头。
“嗯?”景行把一只手按在了墙上将燕之圈在了自己怀里,闻着她身上清爽的气息,他的心脏莫名的狂跳起来,他觉得自己该对这个女人做点什么才对……
“你都趴我身上了!”燕之伸手推开他:“不是跟你说了,楼上没人,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