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事房的管事太监正在和章则嘀嘀咕咕,正好被皇帝陛下听见。
一问之下原是解贵妃的身子违和,病得沉重。
想起那日午门上解贵妃亲眼目睹了安王父子被点了天灯,惊吓过度失了子嗣,景云略感愧疚。
后宫妃嫔本就数目不多,解贵妃又与那些女人不同。
她与皇帝陛下可说是青梅竹马。
当年景云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常去解慎府上,与解家的一对儿姐妹花偶能相见。
彼时,解家大小姐已是小荷初露堪堪长成,正是花骨朵一般的美好年纪,而解二小姐与长姐差着些岁数,还是个小丫头。
一个意气风发的俊美青年,一个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二人相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只是景云还是稚子之时便已定了亲,不能给解家大小姐正妻之位,那时他向老师求娶人家长女的时候,解慎是老大的不愿意!
奈何女大不中留,自家的女儿早就有了外心,解慎虽然不愿爱女给人家当妾做小,也只能憋憋屈屈地将女儿送进了太子府。
一晃多少年过下来,景云见多了女人,再见解贵妃时早就没有初见时心动款款的感觉,倒如老夫老妻一般,隔段时间不见,他也会想她。
景云甚至在自己还未修造完成的陵寝中给她留了一个位置,让她也能享受永被景氏皇族后人祭祀的荣耀!
“朕去看看她。”稍稍思索了下,景云开口道。
“备辇!”章则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又对着净事房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赶紧的,让太医院的大夫道贵妃娘娘宫里候着去,万岁爷怕是要问询娘娘的病情呢。”
“是。”管事太监对着皇帝陛下行了礼退出了御书房的院子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太医院。
……
“谁在里头?”皇帝陛下下了御辇迈步进了解贵妃的宫院,立在门口当值的太监忙跪下回道:“启奏陛下,是顺妃娘娘在与贵妃娘娘说话。”
解懿也在?
景云心里一阵腻味!
有心转身回去,御前太监已经高声叫了‘皇上驾到’,景云只得黑着一张脸进了解贵妃的寝宫。
“平身。”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女人跪在地上,景云垂眸在那些后背里分辨着哪一个是解贵妃,他对着一个看着眼熟的背影伸了手:“爱妃平身。”
解懿一愣,还是抬了手搭在景云的掌中盈盈立了起来:“谢陛下!”
“……”景云也一愣,没想到自己竟认错了人。
他不动声色的甩开解懿的手,弯腰两手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解贵妃:“阿韶,朕来看看你。”
十来天没见,解贵妃憔悴地如同换了个人。
景云扶起了她一看之下顿觉心酸起来:“怎么病成这样?你啊……”
解贵妃气喘吁吁地起了身,摇摇晃晃地站不住,两只枯瘦的手用力的抓着景云的手臂,她眼里含着两泡泪水,脸上却带着笑说道:“陛下,臣妾这样子委实丑了些,这样的容貌,臣妾却不想让陛下看见。”
“什么话!”景云扶着走路都走不稳的解贵妃到椅子边坐下:“你把朕说成什么人了……”
解贵妃却是一笑,待到景云也坐下之后才对着解懿说道:“妹妹爷坐吧。”
此时有宫女上来奉茶,解懿忙过去接了茶盏亲手放在了景云旁边的桌上:“陛下请用茶。”
解贵妃垂着眼帘,余光在妹妹的脸上扫了下,不动声色地说道:“臣妾这一病多亏了妹妹,每日端茶奉药,倒是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