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人是满怀希望地看着苏芷,他们是想能把家分了,才会如此希望苏芷出面,那些不想分家的人可就就全瞪着苏芷了,尤其是沈有福,恨不得苏芷立刻就变成了哑巴了,沈张氏和沈珠也是皱了眉,沈子举倒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倒是想着苏芷能说出个什么主意来。
苏芷可不管别人如何瞪她,她什么不怕,现在只想出了这口气。
“这寒冬腊月的,就算是分了家,二哥二嫂他们也没地方搬,搬了也让人笑话。不如先不搬,就还住在这里。等到明年开春五弟考完了秀才再搬出去。现在只是把家里的支出进项都分开了,单着吃,当然了,二哥他们赚的银钱也不用再交到公中去,到时候给了爹娘孝敬,五弟的科举费用和小妹的嫁妆钱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都要出一份,这不就行了?”
沈子贵一听觉的这是个办法,立刻就点头了。
“行,我们该孝敬的一定不会少了,至于分家分到什么,四弟当初怎么得的,我们也怎么得。”
沈子安当初分家的时候,那是公认的被分的偏心的分家,沈子贵现在说比着沈子安,那就更吃亏了,他家虽然孩子多,可是他和李氏两人这些年来也像老黄牛似的为这个家干了许多年的活儿了。他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觉的当儿子的主动提分家伤了爹娘的心,一方面则是尽量地少要东西,就图爹娘能把他们分出去。
李氏当然是不会计较,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孙氏看着二房这么想分出去,她心里突然嫉妒了,突然怎么着也不想让他们如愿了,尖声说:“二哥二嫂,你们说的是轻巧,你们分家出去,还说少要东西,就求着能分出去,让旁人一看,好像这个家多亏待了你了。这别人都不分家,就你要分出去,就算你不说什么,村子里的人就不会嚼舌根了?肯定会说咱沈家逼着你们非要分家了。”
沈珠在一旁说:“可不是,所以这个家不能分,最迟也要等到小哥去京城考完了科举,到时候再分不晚。”
沈张氏也说:“子贵,等你小妹嫁出去,你五弟考完了科举,到时候都成家立业了,再分家也不迟啊,你是个懂礼的,该明白这些理儿。还是不要提分家的话了。”
这是又要把话题扯回来了。
李氏娘几个一听又急了,刚才好容易有了进展,怎么还是不能分家,这一次她们可是抱定了要分家的决心了,要是分不了,谁知道过后会是什么情况?等到沈珠嫁人沈子举中举,那要是顺溜儿两三年,要是不顺溜儿,说不定就是一辈子!
李氏和春月当然不能说沈子举中不了举的话,可是她们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所以都看向苏芷,想着她能再给出个主意。
苏芷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她又笑着说:“爹,娘,你们这话说的是在理,可是你们想到没有。到时候五弟中了举,那就是官老爷了,一大家子都要跟着沾光享福了。那时候在旁人看来,这家就更不能分了。要是分了,别人会想,这一大家子辛辛苦苦地供出来一个官老爷,怎么这才要跟着享福,就分了家了?这是不是官老爷不想拉拔兄长啊?那时候不是对五弟的名声更不好吗?”
苏芷说着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一笑,又继续说:“到时候要是不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自然欢喜热闹,可是人多事非也就多,五弟当官,最怕的就是事非了。哪个人惹了事,可都和五弟分不开,谁让没分家呢?”
别人怎么想的苏芷是不清楚,她是看到沈子举的眼神一闪,心里想沈子举是在意了,这就好了,把他先拉过来!
“所以我想还不如早分为好。我们这些兄嫂分了家照样资助五弟,那不是也让人夸这兄 弟分家不分心,不是更是惹人夸赞吗?”
沈张氏看了一眼沈有福,见他居然也在思考着,微微地垂下眼,想这个四儿媳妇还真长着一张巧嘴,这么一番话说的还真有那么些道理,不仅她有些动心了,连沈有福都动了心了!
沈子举这时候走出来,上前扶沈子贵,说:“二哥,你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不要跪坏了腿。你要是真想分家,就分吧,不能为了弟弟再拦着你们了。”
所有人都看向沈子举,沈子举回头对沈有福说:“爹,二哥想分家,就分了吧,就当儿子求你了。”
苏芷看着沈子举,想这人还真是聪明,这时候出来,他得到的好处最大了,既能摆脱掉未来的一个包袱,又能让二房对他感激。
“你们都想分家?想分的现在就说出来。”
沈有福终于开了口,他承认,他心里是最偏小儿子的,苏芷这番话算是击中了他心里的那个弱点了。再看着二房是都想分出去,这不分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了。沈子贵就像是一头牛,听话卖力,可是他闹起脾气来也是拉不回来的。与其这么闹着,不如分了。他这些年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能分出去一些人,却钱没有少收到手,他也是乐意的。
王氏的心里其实也是想着分家的,可是一听到苏芷的话里说沈子举中了举之后的好情景,她又犹豫了。想着沈子举十分的聪慧,他能考中那是很有把握的,明年开春考了秀才,同年就能中举人,然后再转年就能进京赶考,只要顺利,再等一年开外家里就能有一个官老爷了。
有了官的家可就不是家户了,那时候家里所有的人都会身价倍增!
王氏看着自已的两儿两女,想他们以后要是能有沈子举帮衬着,那就能结门好亲,能过上农户不一样的好日子了。这也正是她虽然想过分家,却一直没有提出来的原因,现在她更是认为不分家比分家好。
王氏却是赞成着二房分家出去的,她想着这东西多了就值钱,兄弟多了也是一样,沈子举当了官后,肯定会对没分家的兄弟比分了家的兄弟要好,没分家的兄弟越少肯定越是在意,毕竟那是陪着他走到底的兄弟!
“爹,娘,我们是大房,要侍候爹娘,自然是不能分的。”
王氏说着,她这话一出口,几个娃子都很失望,沈子富却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他是长子,一向认为该奉养老人的。媳妇能这么明理,他很欣慰。
三房的人更是不想分家的,他们想跟着沈子举以后享福是一回事,他们本身孩子多,而且孩子还小,这不分家就有别人帮着养着,要是分了,那他们两口子都得受累,两人养活四个娃子,他们才不愿意呐!
三房也表了态,不想分!
沈珠噘着嘴说:“二哥,你看大哥三哥都不想分,就你想分,你到时候可得让村子里的人怎么说你呐!你还是不要分了。”
沈子贵说:“都是乡里乡亲,大伙儿都知道我是什么脾性,也知道咱家是什么样子,能说什么?到时候我常常回来,咱们分家不分心,和和气气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春月在一旁说:“等我们搬走了,三郎就不用总惦记着我们的屋子了。”
三郎瞪一眼春月,春月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他推她那一个跟头,她可是没忘,从小到大,他就从欺负她们,这次分了家出去,再也不用受他欺负了。
屋子里的听着春月的话,都看向三郎,尤其是沈有福,对这个孙子真是不喜至极,要不是他,怎么会把老二老四都给分出去了!
孙氏讪讪地把三郎给扯到了身后,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想是啊,二房搬出去了,家里的屋子又多了一间,这下子他们三房就能占一个厢房了吧?!
沈有福皱着眉,挥了挥手说:“儿大不由爷,想分就分了吧!不过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事不要喊开了。家里人知道就行了。等明年开春子举考完了秀才,你们再搬出去。该分你们的那一份家当也到那时候再分吧。”
李氏问:“爹,那不知道我们以后怎么交孝敬钱?”
李氏说这话就是想挑明了,他们二房的开支以后就单着来了,不和老宅搅和着了。
沈有福看了一眼沈张氏,说:“这让你们娘说吧。”
沈张氏说:“我和你爹的孝敬就像子安那样吧,一年一两银子,四季衣裳,年节另送礼钱。至于珠儿和子举的嫁娶和科举费用,到时候再说吧。”
沈子贵和李氏连忙点头,心里很高兴,这家总算是分了,虽然要到明年春天才能搬出去有自已的房子,当家作主,不过这不是有希望了吗?
沈有福经过这么一闹,也挺累的,挥着手示意儿孙们都离开,他是不想见他们了。沈子安是来看他们的,把点心和布料都放下了,然后就出去了。
沈子举看着苏芷的背影,她穿着一身白底带红花的衣服,虽然是棉衣,可是还是有腰身,很轻盈的样子,像是雪里一株红梅,正好苏芷被人叫了一声,她一偏头,能看到雪白的脸上带着微笑,黑发在寒风中被吹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初那个病丑鬼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