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和沈子举骑着马,沈珠坐在马车里面,除了一个赶车的车夫,又跟了两个小厮,因为上次在河边村赵家发生的事情,钱家现在一定要让钱广在身边带着下人,说是怕他再被人给陷害了。
一行人走了,钱大户看了一眼钱夫人。
“子举这孩子现在已经是举人了,他才学很好,这次极有可能高中,到时候就是进士了,那就是官身了。还有沈四夫妻,虽然刚刚起步,可是家里有圣兽依靠,还有那么多赚钱的生意,又和官府皇家有了牵扯,将来可以肯定也是这一片的乡绅名流,不会比咱们家里差。沈家那姑娘虽然只是出身农家,有这样两个哥哥,也不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差。你又何必看不上她?”
钱大户早就知道夫人不喜沈珠总是亲近自家儿子,平时他也不管,可是今天说的话明显的已经让沈珠感觉到钱夫人对她的不喜了,他不得不提醒一下夫人。先不说沈子举了,就是沈子安夫妻那里,他就不想得罪,这些日子下来,他可是太清楚他和沈珠合作的生意有多么来钱了,只冲这一点,沈珠嫁进他们钱家就不侮没了他们钱家。
钱夫人笑着说:“沈珠是挺好,她的两个哥哥也挺好,只是他们就算是再有钱有势,那也是从乡下长大的,我还是想我的儿媳妇是长在锦衣玉食中的能帮着我管家,能将来在广儿考娶了功名当了官之后,和那些官家夫人聊天时,可以聊到一起去的女人。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人家问起我的儿媳妇出身如何时,我说她是哪个小村子里的农夫的女儿。”
“她是沈子举的妹妹,到时候沈子举的前程说不定比咱们儿子还要远大,说出沈珠是他的妹妹,还怕丢人?你也太糊涂了!”
钱大户对自已夫人的想法有些无奈,在他心里,这大官的女儿和大官的妹妹全是一样的。再说了,这当官的人当中,可是有不少的寒门学子,都是乡野之间长大的,他们的妹妹还要被人看成村姑吗?量别人也没有那个胆子。
钱夫人也不恼,依然固执地说:“沈子举是沈子举,沈珠是沈珠,若是沈子举的女儿将来想嫁我的孙子,我一定不拦着。因为她一定不是地头上长大的,她有个当官的爹!你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出身,她将来就是状元的妹妹,也不能改变她在地头上长大,和那种养在锦绣金玉中的姑娘们不同。就拿芙儿说吧,你看她那周身的气质,哪怕穿着粗布衣,那也是官家千金,而沈珠,她就算穿上绫罗绸缎,也是比不过芙儿的。”
钱大户刚要再说什么,就被钱夫人给打断了。
“你也不用劝我了,我是不愿意沈珠成我的儿媳妇的,沈珠再好,有比她更好的千金小姐,沈家兄弟再好,还有比他们更好的当官的人家。我的儿子那么优秀,就是娶不了公主,娶个宰相的女儿,那也是够了。”
钱夫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钱大户看着自已夫人离开的背影,想好像她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他这些日子只看到了沈家的渐渐兴盛,看到了沈子举的未来前程,看到了沈子安家的生意兴隆,却疏忽了自已儿子本身就和沈子举关系良好,而沈子安家里和老宅的关系也不是多么的亲近,就算儿子不娶沈珠,还会是现在的情况,那倒真是不如为儿子再选一门更好的婚事。
钱广沈子举还有沈珠他们不清楚钱家夫妻二人的对话,他们一路说笑着前进着。
天气晴好,虽然只是初春,还有些寒冷,但是阳光很明媚,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笔直宽广的官道上面,沈子举一身蓝衣,骑着一匹白马,相貌秀气俊雅,而钱广一身白衣,骑着一匹红马,他长的更加的成熟一些,相貌堂堂。两人骑在马上谈笑风生,路过的看到他们的人,都会看着他们,心里为他们的风采叫一声好。
沈珠坐在马车里面,一开始因为钱夫人的话板着脸不高兴,后来听到外面钱广和沈子举的谈笑声,她的脸色才好转了,想钱夫人不满意她又如何,这自古以来婆媳妇就是天敌,能亲如母女的婆媳妇太少了,她是要嫁给钱广,又不是要嫁给钱夫人,就算她不满意自已又如何?
沈珠想只要嫁给钱广,一切成了定局,钱夫人也对她没有办法,到时候她再讨好一下婆婆,钱夫人一定会被她给哄好,那样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轻松了,也探出头去和钱广还有沈子举说起话来。
几人一路说笑着就到了庙里,捐了香油钱,拜了菩萨,抽了签,三人都抽了。都到都是上上签,三人都很是欢喜。
因不钱广出身大富之家,这座庙里的菩萨金身还是钱家出钱再度金身的,每年也会捐大笔的香油钱,所以他一来住持就出来了。
这个住持长的须发皆白,却是红光满面,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一看就是个佛法精深的老和尚。
“大师,我可是知道那外面的签并不是太准,比不得你的双眼,还请大师出手给我们占上一卦。”
钱广笑眯眯地说,他和这个大师经常见面,说话也是很随意,这众所周知这位住持看人面相给人算命,那是很准的。这位大师看相也是与众不同,他要先问那算命的人所求何事,然后会看那人的脸,然后就会说出来结果,从来就没有不准过,只是他很少给人看相。
住持听了钱广的话一笑,说:“今日天气不错,就给你们看上一次。你们三人,谁先来啊?”
钱广让住持先看沈子举和沈珠,他最后来。
沈子举恭敬地向住持行了个礼,这个老和尚是非常灵验的,听说他看相算命都很准,只是轻易不给人算命看相,今天他出面,沈子举自然十分重视,他这眼看着就要进京赶考,虽然自已认为有才华,可是想到天下学子何其多,还有那考场之中又有没有别的黑暗,他对自已的未来还是有些不安的,想要从这支签中找到安慰。
“沈公子求的是前程吧?”
老住持看了一下沈子举的脸,想好一个俊气的少年郎,看这个面相,该是个前程远大的人,看到沈子举点头应是,他笑着点了点头,说:“沈公子此番一定会心想事成,不仅可以金榜题名,而且不出意外,会靠前。”
沈子举一听心里大喜,面上却很是平静地向住持拱手道谢。
“多谢大师。”
沈珠看了钱广一眼,见他示意她先,她明媚地笑了一下,把签交给了住持,然后头微微地低垂着站在一旁听着。
住持拂须一笑,说:“还望公子日后多为黎民百姓造福。”
说完,住持又看着沈珠,笑着问:“小姐所求的是姻缘吧?小姐会得到如意郎君。”
沈珠脸色一红,悄悄地看了钱广一眼,心里想听说这老和尚解签从来都很准,看来她一定能嫁给钱广的,这人现在就算喜欢苏芷,将来她也会让他的心回到自已身边来的!
到了钱广,他笑着说:“我和子举贤弟一样,求的是此番进京的前程,住持你一定也要给我来个好彩头啊!如果我得中归来,一定会给你们的庙里所有的菩萨再度一层金身。”
住持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看着钱广,微微地皱了下眉,心里暗叹一声,想钱广是个不错的人,可惜这次注定要落空了。
钱广一看住持的脸色,心里面就是一沉,忙问:“大师,难道我这次会不顺吗?”
住持双手合什说:“老纳也看不准。”
看不准,每次别人所问之事不能达成的时候,这个老和尚都会说这三个字。
钱广心里很是失落,他想自已的才学虽然比不得沈子举,可是也算是不错的,却没想到沈子举不但能中,还会靠前,而他却要落榜了。这让他心里不能不失落。
沈子举和沈珠一听这个结果,两人互看一眼,心里各有所思。
沈子举是想自已被这老和尚说可以名列前茅,而钱广却被说成要前程落空,这反差太大,他不会心里不高兴吧,不过心里更深一层也不由的有些欣喜,因为钱广家世比他要强,如果两人一样进了进士,那钱广到时候肯定会比自已的前程远大。到时候虽然可以拉拔自已一把,可是更多的,他却是觉的自已在家乡的名声被钱广给盖住了。
沈子举出身农家,心思远比别的学子要深沉一些,尤其是和像钱广这样的家世富有的人在一起久了之后,总是想要成为其中最强的那一个。现在听到钱广会落榜,想到他不能再盖过自已的风光,心里面难免会有些高兴。
沈珠心里面对钱广考不中进士也是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欢喜起来,想如果钱广考不中进士,那不就比自已的小哥要差了吗?自已到时候想嫁他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