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大街上,刘金驾着马车小心地行驶着,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赶车的技术却是极好,而这马是他们从福园带来的,也是极为的灵性,就是突然受了惊吓,只要叫喊几声,都会平息下来。可是就是这样,他也小心着,因为马车里坐着苏芷,她可是怀着身孕呢,刘金对苏芷尊敬异常,自然处处小心。
可就是这样小心着,也出了事了。
一个人倒在马车前面,不断地叫着,好像他被马车给刮倒了一样,可是刘金可以肯定,马车根本没有磅到那个人!
“怎么了?”
沈子安见马车停了,外面传来大声的嚎叫声,就把帘子掀了起来问着。
刘金说:“爷,恐怕是碰到要讹咱们的了,我肯定肯定,咱们的马车没有碰到那个人。那个人叫的那么惨,一定是装的。”
刘银也在一旁说:“可不是,爷,这人一定是装的啊,我刚才看到是他故意向咱们这边靠过来的,还没碰到呢,他就倒地上了!没想到这京城地面上也有这种下三滥!真是让人觉的丢人现眼!”
“喂!你个小娃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时候因为那个在地上惨叫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而其中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这时候站出来了,听着刘金刘银的话,就不满地叫了起来。
“明明就是你们的马车撞了我这兄弟!你们现在反而不认帐!不要认为你们赶着马车是有钱人就可以这么欺负我们这没钱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你们要是不赔钱,我们就和你们没完!今天你们是别想走了,要么现在给钱,要么咱们去衙门!”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刘银叫了起来,他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小胸脯一挺,大声地说:“告诉你们,如果这人真是让我们碰到的,我们爷和夫人那是好心肠的人,自然会带着他去医馆看伤。可是他不是我们碰着的!这个亏我们也不会吃!”
刘银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见哥哥和沈子安都没有表现出他不对的样子来,立刻又回过头去。
“我们的马车在街上走的慢的连人都能超过去,我们的马乖的连叫一声都不叫,要是这样还能把你这兄弟给撞着了,我只能说这是你那兄弟自已撞上来的!可不是我们撞上他的!想要讹我们,你们可找错人了!”
地上那人一听,立刻叫的更大声了,恨不得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那帮腔的中年人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大伙儿给评评理啊!这世上哪有人撞马车的啊?!我这兄弟又不是傻子,又不是疯子!分明就是他们的马车撞了人,现在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这是仗着有钱不把我们这没钱的当人看啊!大伙儿快给评评理啊!”
这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里面就有人说话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说刘金刘银他们不对。
“我说你们这马车撞了人就得赔钱啊!不能赖啊!你们都有钱坐马车了,就没钱给这人一些医药费吗?”
“你们还是给钱吧,息事宁人啊,要是到了衙门里面,可就不止一点儿医药费了!”
“这人也怪可怜的,你们看他叫的多惨,还是给钱让他快去看郎中吧!”
“人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要有报应的啊。”
“不管他是不是要讹你们,你们就破财免灾吧!”
这些人一面倒,让刘银气的要跳脚了,被刘金给拉了回去,要不他真想要大声地回嚷着几句凭什么了,凭什么他们就得破财免灾,凭什么他们赶着马车就是理亏的那一方,凭什么他们不给钱就得有报应啊?!
苏芷从帘子缝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对沈子安说:“子安,我看那人确实是来讹咱们的,刚才帮腔的人是他们一伙儿的。”
“媳妇儿,你坐在车里等着,我去把这事解决了。”
沈子安对苏芷说,他心里想外面那些人实在可恨,他和媳妇好好地出来逛逛,全让他们给搅了。他从马车里出来,他这一出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想好一个英气勃勃的俊气郎君!
沈子安今天穿了一身的青色短衣,脚上是一双短靴,头上是同色布巾,腰间仍然佩着玉佩香囊,在那里一站,就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你说你那兄弟是被我家的马画碰到了?受伤了?”
沈子安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
四周围观的人没有人说话,那个中年人看着沈子安,心里也有些紧张,想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可是气势好强,他也没少见过有钱有势的人,这小伙子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人家的人啊!难道这次讹错人了?明明那马车不是太好啊!
“我们爷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刘银对那中年人叫道。
“银子,小声一些,不要惊到夫人。”刘金在一旁说。
刘银立刻就闭了嘴,在他心里,天大地大,不如夫人大,他这也是想给老爷夫人出气,可不是想吓到夫人。
那中年人却听到了刘金刘银的对话,对沈子安说:“这位爷,你这是带夫人出来逛街吧?你们可是有钱有闲的富贵人家,可要积德行善,这样才能让子孙后代有不尽的福气啊!你们的马车今天把我兄弟给撞了,好歹得给点儿医药钱吧?他家里可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的儿女要是养啊!你们就行行好吧!”
这话已经放软了,又得到了周围不少同情的声音。
在这些同情的声音当中,却有一个笑声很是与众不同,大伙儿全都看向那马车,想这笑声还真是好听啊,只是这个时候笑,好像不太合适啊,是那马车里的夫人在笑吗?这夫人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吧?
那中年男人说:“马车里的夫人,你笑什么?难道我这兄弟被你们的马车给碰到了,现在疼的嗷嗷叫,你听着很好笑?”
苏芷想自已坐在马车里面笑了一声,倒是给引来麻烦了,可她也不在意这个麻烦。
“刚才你说这人家有八十老母,我听着很是好笑,我看他也就有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知道他那八十岁的老母是多大年纪生下的他。还有他是多大年纪成的亲,会有八岁的儿女。我心里很是羡慕他家里这老的老,小的小,都是如此的了不得,才会笑出来。”
苏芷刚才笑,只是想到不少强盗小偷被抓之后,都会说家有八十老母,下有八个月的儿女。只是今天这个人的年纪配上这个话,实在是更有趣,她这才笑出声来。
苏芷的声音像是春风一样的轻柔,又带着笑意,听的人耳朵都极为的舒服,等到听完苏芷的话,也觉的太不可思议,立刻就明白了那是谎话,全都笑了起来,眼神却是鄙视地看着地上的少年还有那中年人。
中年人脸色一僵,他也反应过来自已说的话真是太不靠谱了!
地上的人的叫声也是停了一下,然后就变成哼哼叽叽了,显然也是觉的很丢脸。
“那是我刚才打个比方。”中年人圆话着,“我这兄弟家里确实是有着老人孩子要养啊,你们看他还是个少年,给撞成这样,赔些银子,你们就当做好事了。”
苏芷在车里说:“子安,既然是做好事,你就去好事做到底,看看那人伤的如何,然后给送到医馆去吧。”
“媳妇,你好好地在车里歇着,我这就给他看看。”
沈子安说完,就过去要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那个中年人也不拦着,就让沈子安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沈子安不相信他们,把他们当骗子,他们可真冤之类的。沈子安也不理会,过去问地上的人哪里伤到了。
那个少年说是胳膊,说腿也疼的慌。
沈子安把那人胳膊上的衣服掀开,一看还真的有一块青紫的伤。沈子安皱了下眉头,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信刘金没看错的,这人肯定没有撞上马车,难道这伤是之前就有的?他见那少年眼珠子直转,急着把衣服袖子盖上伤处,他一把把那少年的胳膊给抓住了,抓的正是那伤处,却没听到那少年的惨叫。他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想果然如此,这伤处是假的!
“刘银,拿水来。”
“来了!”
刘银立刻拿过来一个葫芦,他平时就喜欢带着这个葫芦四处走,里面盛着水,可以随时喝。
沈子安把那少年的袖子撸起来,对刘银说:“向这伤处倒水!”
刘银一听立刻就把葫芦上的塞子拔下来,葫芦嘴冲下,就开始倒水。
那中年人和少年全都急了,中年人过来就拦,少年也急着想把胳膊扯回去。他们确实是骗子,平时总是会在身上弄些假伤,然后找准机会就讹人。那些人见了他们身上的伤,总是会破财消灾,哪里想到今天碰到个明白的,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