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口不择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夏初七品尝着嘴里的美味,样子狡黠而刁滑,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东方青玄微微一愣,随即又是浅笑,“口不择言也好,口不择食也好,七小姐高兴就好。”
看向面前的碗,夏初七没有回答他。
东方青玄瞧了她一眼,“七小姐,本座等着与你的合作。”
屋子里头,除了夏初七的咀嚼声,再无其他。
过了好一会儿,在落针可闻的空寂中,夏初七好不容易才吞下了嘴里那一口,悠哉悠哉地放下碗来,“大都督,这世上,没有人能逼我做不乐意做的事。不要说是您了,即便是当今皇帝都不行。”
“这世上,没人能逼她做不乐意做的事。”
晋王府承德院,赵樽端坐在椅子上,斜襟的衣衫半褪,任由孙正业给他换着左臂伤口上的敷药,眼神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元小公爷,如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元祐迷人的丹凤眼儿,快要迷成一条线了。
“我说天禄,你这又是何苦?人家说再也不想见你,你就真的不见了?我可告诉你啊,就凭我对我那小表妹的了解,她好色又花心,无耻又下流,天天跟东方青玄那厮混在一起,太危险了。咳,不是我说的啊,东方青玄那厮虽然阴险狡诈,可皮相确实是长得不错的。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万一被人给撬了墙角,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樽面色一沉,那脸色难看了几分。
就连把玩南红串珠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元祐见势又凑过去,“十九叔,不是我说的,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口是心非。她们嘴上说,不要啊,走开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啊,其实全他娘的是假的。你啊,就别跟她留后路,直接掳了回来,放自己被窝里捂着,多稳当?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赵樽喉结滑了一下,许久,才听得他说。
“本王总得给她点时间消消气。”
元祐吊儿郎当地白了他一眼,轻声儿一哼,“我看你就是傻了。女人心,海底针,听过这句话没有?当然,我猜你也没有听过,我也是从我小表妹那里听来的。我告诉你啊,越是外表强势的女人,内心越是柔弱,你呀,就放心听我‘情圣’的话吧,这都是从女人堆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一般人,小爷我才不告诉他。”
他说得个噼里啪啦,恨不得把自己的“女人经”一股脑的全部都灌输给他这个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十九叔。
可赵樽却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摸了摸下巴,元祐一个人说得特没有意思,叹了一口气,目光终是落在了赵樽手里的南红串珠上,想想,又觉得好笑的挑开了风情的眉梢,“话又说回来,天禄啊,你还真就傻不愣愣的给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去?那明显是我小表妹忽悠你呢?”
赵樽冷眼剜他一下,片刻,又是垂下眸子,看向手中的珠子。
“她让我去还银子,原就是想叫我把珠子拿回来。”
“什么意思,不明白。”
“她没欠人钱,只是把珠子抵出去了。”
“哎呦喂……”
元祐呻吟一声儿,直拍脑门儿,“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信里。”
嗤笑了一声儿,元祐挪了挪椅子,坐过去一点,将他案头上那一封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的“信”拿了过来,好笑的扬了扬,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似笑非笑地问,“我怎生没有看见,她哪里告诉你了?”
赵樽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一概不予回答。
元祐忍不住嘻嘻一笑,“你该不会说,他还告诉你,她吃了你给带的饭吧?”
不曾想,赵樽却是一叹,“对。”
“……”元祐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把那封信来来回回地看了几次,这一回总算表示了认可,点头笑了笑,“十九叔,你俩玩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咦,真是奇了怪了……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咳,反正我是不懂你们两个的心思啦。依我说啊,就是惯的,早弄床上办得妥妥的,给她一双翅膀也飞不了。”
赵樽皱了下眉头,视线烙铁似的搁他脸上。
“淫贱!”
元祐嘿嘿一笑,“我看最淫贱的人就数你了。不淫贱你巴巴让我父亲置办那些嫁妆做什么?你继续熬着呀?熬过三年五载的,我还真就佩服你。”
赵樽不答,元祐又煽风点火的嘲笑。
“依我看,你不是不淫,是淫而无色。不是不贱,是贱而无形。”
换了往日,赵樽指定得损回去。
可今儿他只是淡淡地瞄了元祐一眼,不动声色。
“爷,好了。”
孙正业换好了他手臂站的药,又嘱咐了几句,小心翼翼地拎着医箱下去了。郑二宝赶紧上前给他家主子爷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袍带,又给两个人的茶盏里添了水,这才恭敬地退到了边儿上。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元祐看着他英明神武风华绝代的十九叔,想了想,一双笑弯的眼睛又收敛了起来了,难道认真的说,“天禄,你这是多大的心才敢让自己的女人落在其他男人的手里?你是自信心太过膨胀,还是对我小表妹太有信心了?”
赵樽眉头狠狠一敛,垂下眸子来,抿了一口茶。
“东方青玄给她的,也许是她想要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元祐挑高了眉头,语气里全是疑惑,“东方那厮能给她的东西,你不能给吗?她一个小小女子,还能想要些什么?别说,我还真不敢相信,会有你晋王殿下给不了的东西?”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个问题。
可赵樽明显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像是蕴藏了许多的情绪,波光浮动间,似是有迟疑,似是有失落,又似是有迷惑。过了好一会儿,那一双凉凉的黑眸总算静止不动了,可喉结微微滑了一下,他却突地冒出一句话。
“阿七她,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