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微微眯起,笑得极妖,“若是还认不得,我等便只能同埋一处了。”
“呃!”
夏初七眨了眨眼,想到上次的谎话,不好意思……是假的。她并不内疚。因为东方青玄上次也只是在试探她,故意拿几个字母出来糊弄,根本就不是完整的碑文。
她皱了皱眉头,展开手上帛书。
只看了一行,整个人便怔愣了。
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英文,而是汉语拼音。
抬首第一行像是日记般写着:“有缘得见狄朝太祖陵寝,甚以为幸。但墓道极是精巧,余参悟数日,仅有小成。墓道为双,上层为隐,下层为实。得入下层,其间为八间石室通道。石室机关精巧,为《金篆玉函》卜术所载《奇门遁甲》之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有明有暗,共计八间,互为呼应,互为牵制。传狄朝末帝逃离时,将大量藏宝匿于墓穴深处,余本想再往里探,奈何身怀六甲,夫君不允。若有后来人,当解余之遗憾也。为免屑小之辈夺此藏宝,余特用拼音法撰于石碑上,静望有缘人,入得第八关”开“门,余有《金篆玉函》山医命相卜全本相赠,以遗后世。”
落签为:应天府夏门李氏。
夏初七默默地拼读完毕,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没有想到,夏楚的娘亲,竟是《金篆玉函》的传人,也算得是她的先辈了。原本看见拼音时,她以为李氏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可看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又不太像。
将手中帛书捂于胸口,她久久无言。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她如此的想念占色。
占色是《金篆玉函》卜术传人,其父更是世上难得一见还能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若是占色在,那什么生门死门的东西,不就容易解开了吗?可叹她是一个学医的。
“七小姐,识得还是识不得?”
看着东方青玄带笑的眸子,夏初七回过神来,面色怪异地咽了咽唾沫,再看看赵樽面无表情的冷脸,她终是点了点头。
“识得。”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沉思许久的赵樽突地开口。
“此间布置应是用了奇门遁甲之术。乃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这间石室,应为休门也。”
耳朵“嗡”一声,夏初七见鬼般看着赵樽。
“你怎知道的?”
赵樽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大惊小怪,眉头略微一蹙,淡淡扫视了一下周围众人,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本王幼时在宫中,曾翻遍典籍,在一本前朝修订的《太祖秘录》里,读过这么一段,说太祖陵寝,以山为陵,随葬珍品若干,但为防盗掘,宫墙坚固,机括精巧。墓道一为阴,一为阳。阴者为虚,阳者为实,极是附合我等入内的上下墓道记载。另秘录又云:陵墓前室有八。采《奇门遁甲》之精巧计位,分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室,除前室和甬道,后室另设一千零八十局……”
原来如此。
夏初七暗自悬起的心脏落下,点了点头,将手上帛书的内容与众人说了一遍,将它还给东方青玄,又竖着大拇指为赵樽点了个赞,黑亮的眸子才微微一眯,看着赵十九,似是又想起什么,好奇地问。
“那本书上,可还有其他内容记载?”
“无。”
“就这几句。”
“是。”
瘪了瘪嘴巴,夏初七直呼可惜,眼珠子转动着,不时瞄着这间石室,骨碌碌又转了回来,直勾勾盯着赵十九,又有不解。
“那奇怪了,你又怎知这是休门?这间为八室中的休室?”
赵樽不答,反问,“你有事吗?”
“我?我啥事?”
“皇蛾碰到你,你没事吧?”
夏初七摇了摇头,疑惑不解,却听他淡淡解释道:“北方坎宫为休,此乃坎位。再说,休者,憩也,属吉门,修造亦是大利,应排在八门之首。休门中有皇蛾,乃吉祥之兆。”
听他娓娓道来,说得煞有介事,夏初七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惊喜之意,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无数的金钱财宝在面前飞。
“爷,您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真没想到,你不仅棋艺精湛,武艺高强,还懂得奇门遁甲。太好了,我的宝藏有着落了。快快快,我们赶紧过五关,斩六将,扛着金银珠宝,夫妻双双把家还。”
听她眉飞色舞,赵樽俊脸一黑。
“我有说懂?”
夏初七微张的嘴合不拢了。
愣愣看他片刻,她满是失望的耷拉下眉头。
“你不懂?”
从希望到失望,她脸色变幻极快,就像一个糖果就摆在面前,又被人拿开的小孩子,极富喜感。赵樽瞄着她,唇角若有似无的扬了扬,无奈地叹一声。
“奇门遁甲术数,相传为帝王之术,原本就源于战事上的排兵布阵法,我那时闲极,确实曾习得一二,皮毛而已。但你得知道,此间包罗万象,极是深奥,用在不同的地方,便会有不同的计较。且布阵之法,与布阵之人的心思相关,岂是那般容易猜度?”
“那不废话么?也就是说,谁藏的东西谁知道,旁人都找不到,对不对?完了完了。”
她苦恼地双手抱了抱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这间除了皇蛾尸体一无所有的石室,又看看其余几个都不拿好眼色看她的人,觉得呼吸突然不畅快了。
单听赵樽这么解释,她的头便已经大了,更不要说破了前室的八室,还有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等着。
果然天上不掉馅饼,哪有那么容易得来的藏宝?藏宝啊,宝藏啊,都无缘了!
赵樽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眉梢一扬,撩看了一眼噙笑而立的东方青玄,淡淡道,“原路出去,先想办法离开陵墓才最紧要,东方大人以为呢?”
东方青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然在室内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实找不出任何的突破口,又听得赵樽这般说,只抿了抿唇,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