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重的感慨一声,吓了赵如娜一跳,“怎了?很严重么?”
夏初七撇着嘴巴,摇了摇头,目光定定看她,而尔重重拍她肩膀,长叹一声。
“你真性福。”
“嗯?”赵如娜不明所以。
“寻常妇人成了亲便开始生孩儿,生完孩儿不多久,又怀上,继续生孩儿。生完一个,再生一个,生完一个,还有一个,一直到不能生为止……真正能享受到这夫妻之欢还没有拖累的人太少。”
说到此,夏初七看她脸红得快滴血了,嘿嘿一笑,不再逼这位长公主殿下了,转了话题,“依我说,你刚嫁入侯府那时,年纪还小,生育对身子其实不好。如今也才十八岁,慢慢来不着急。”
“那我能有孕吗?”
夏初七目光浅浅一眯,“我还得仔细为你检查一下身子。”
赵如娜吓了一跳,一张脸涨得通红,“检,检查什么?”
夏初七轻轻一笑,又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了她让自己这个熟人做妇科检查。
“不必别扭,你只当我是稳婆好了。”
对于妇科夏初七并非专精,但到底是一个来自后世的女人,又出生古医世家,详细地攻读过金篆玉函,还系统地学过西医,有几年的从业经验,即便眼下没有精细的医疗器材,大抵问题还是搞明白了。
“你身子没什么大的毛病,不好受孕是因为有一点妇科炎症。另外,便是子宫后倾。”
“妇科炎症?子宫后倾?”
“嗯。”夏初七大体与她解释了一下这些生理常识,然后道,“妇科炎症的话,大抵是房事太过频繁,没有得到好的休息,我给你开点方剂,你熬了水洗洗便好。往后嘛,要让大牛哥偶尔也歇歇,男子当惜精啦!”
赵如娜脸颊红得成了两颗桃儿,压根不敢看她的脸。夏初七却笑着,不以为意地接着道:“你如今最大的麻烦便是子宫后倾了。后倾子宫的宫颈呈上翘状态,不易浸泡于男精之中,从而影响受孕,这个也是你腰酸的原因。”
听她说这是“最大的麻烦”,赵如娜顿时忘了羞涩,急切地问,“这个可有法子?”
“子宫后倾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慢慢调理,我可以教你一个校正的胸膝卧位法,你每日锻炼,慢慢来……”
她说的词儿,赵如娜很多都不懂。夏初七不得不除去语言的讲述之外,配上身体力行的动作。
可她自己原就怀着近五个月的身子,做胸膝卧位时半趴在床上,臀尖撅起时极太方便,等赵如娜总算明白了原理,已是累得她撑着腰气喘不已。
“这下懂了吧?”
赵如娜看着她,点了点头,可眸光里却添了一丝奇怪,“楚七,你怎的了?我看你……好像身子不太好。”
夏初七没有告诉过赵如娜自己怀孕之事,大概陈大牛也没有与她说起,至今她仍是不知情,只是觉得她身子不太灵便而已。夏初七想了想,摇摇头,只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又拉她过来,压低了嗓子。
“另外,还有一个土法子。”
“啥法?”跟着陈大牛久了,赵如娜竟是来了一句青州口音,乐得夏初七合不拢嘴,“你可真是嫁鸡随鸡,嫁牛随牛。”
赵如娜嗔着打她一下,她仍是笑了好一会儿,才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在你与他成事的时候,最好采用后位,便是我先头教你的动作。或是在屁屁下面垫一个枕头,抬高臀位……”
“……”
赵如娜咬着唇,羞臊不已。
“楚七……”
“你当我哄你玩呢?这管用。”夏初七瞪她一眼,权当是闺蜜间的私房话,并无半分不好意思,言词间流露的也全是情真意切的关怀,反倒让赵如娜觉得不该羞窘了。
“楚七,你怎懂的这样多?”
夏初七自是不能告诉她被赵十九练过,更不可能告诉她来自后世的资讯便利,只是略微一笑。
“我这不是万能神婆……不,神医么?老天看你心善,是个好人,特地派来拯救你的。”
赵如娜感慨于她一个又一个的新鲜词儿,眸子里添了一丝崇拜,面上温柔地笑着点点头,也顺便岔开了话去。
“这些日子,我也没寻得机会问你,你如今可怎么办?十九皇叔回来了,你与我哥哥又……有了名分。我都为你发愁了。”
她纤眉微蹙,担心不是做假,夏初七心里一暖,冲她笑了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车到山前必有路,‘七’到桥头桥必垮。”
赵如娜抿着嘴乐了。
她晓得楚七是一个比自己更有主意的人,也就不替她拿主意了。
二人会心一笑,各自叹了一下境遇,夏初七嫌弃的捏了捏她红肿发青的脸。
“多为自己考虑点,懂吧?你这漂亮的脸蛋儿不珍惜着,若被人打废了,小心大牛哥不要你。”
“俺晓得了。”赵如娜难得顽皮的笑着,学着陈大牛的语气逗她乐了一回,又推着她的胳膊,“行了,神婆,快回吧,夜深了。”
夏初七嘴里哼哼叽叽,回头看她,“怎么,着急和大牛哥享闺房乐趣去,这般迫不及待的撵我?”
“没良心的。我这不是为你安危着想吗?”
“安危?”夏初七瘪瘪嘴,想到从魏国公府一路跟出来的阿记等人,低低一笑,“如今谁来害我,那简直就是楚王戏晏子——自取其辱。”
赵如娜面色微微一沉。
“楚七,委屈你了。”
“委屈啥啊?”夏初七乐呵呵的,真是无半点愁烦的样子,“赵十九能死而复生,平安返京,对我来说,一切委屈都不是委屈,一切烦恼都不是烦恼。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这世上只有无法挽回的痛,才是真正的痛。”
顿一下,她浅笑着看赵如娜,“不是正如你一样么?他老娘打你,你不觉得痛,他嫂子辱你,你不觉得屈。是为什么?”
两个人同时看着对方,滞了片刻,赵如娜面色凝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