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宁家人闹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啊,这一家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若是被逼急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儿呢。”梁芜菁看着陈夙,低声说道。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依梁芜菁看,这宁家人都是倔脾气,一家子都是不会服软的。
“过了吗?我倒是不觉得,既然宁振远当初那么对我,间接害死了母后,也害得我那样的凄惨,他如今有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活该,现在他身边就剩下宁镶了,连宁双雪今儿个回王府都说永远不去侯府了,他很快就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了,到那个时候,他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都在那个人身上了,离他起兵造反的日子也不远了。”陈夙看着自家王妃,笑着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我倒不是可怜他们,只是怕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对咱们会有影响。”梁芜菁笑着说道。
“不会的,他们闹腾他们的,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明面上……我这个舅舅现在是不会把咱们如何的。”陈夙见她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目光也柔和下来了。
“那就好。”梁芜菁颔首,也放心了,心道,这宁家人还都是倔脾气呢,一个比一个折腾,不过这样也不错,对她家王爷和她是最好的。
“日后你不可独自出门了,须得我陪着,免得宁镶那个蠢货乱来。”陈夙也好好派人去打听了宁镶的过往,知道他是个看到漂亮姑娘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甚至当街逼死过一个少女时,心里十分愤怒,自然不愿宁镶在靠近梁芜菁半步了。
“他要是敢乱来,就让阿三咬他,反正阿三连皇帝都咬过了。”梁芜菁见陈夙心情有些沉重,便笑着说道。
“嗯,他要是被咬了,咱们可没有解药,这样的畜生,死了便是为民除害了。”陈夙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后说道。
梁芜菁闻言颔首,倒是没有说什么了。
而忠勇侯府里,伴随着岳氏的离开,以及宁双雪当场和宁振远决裂,说日后再也不会踏足侯府半步,侯府里如今剩下的人真的不多了。
二姨娘、三姨娘早些年就被岳氏送到别处去住了,至于上面赐下的四姨娘,一直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着,从未和宁振远接触的,如今除了宁振远不想见到的宁镶,府里竟然连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因此他成日里也不想回来了,一连大半月都在军营里呆着。
而宁镶的妻子田氏,照顾了他大半个月,他能下床,说话也不再吞吞吐吐后,她才放心了。
“屋里闷得慌,我要去外头走走。”宁镶翘着二郎腿,正想站起来,却拉动了身上的伤,顿时又哎哟、哎呦的叫了起来。
“夫君,你伤势未愈,大夫说要休息,先在屋里躺几日再说吧。”田氏上前扶着他,叹了口气道。
“烦死了……去把琳香给我叫进来,还有玉荷,叫她们进来陪我,这大半个月躺着,我骨头都要酥了,正好动一动,也好得快不是。”宁镶一脸淫笑的说道。
田氏闻言却一下子沉下脸来,屋内守着的两个小丫鬟见此涨红了脸,在田氏示意下立即退了下去。
“让你去叫人,你怎么还不去?莫非你想留下来?那也得看爷有没有碰你的心情,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吧,年老色衰了,长得又很一般,当初若不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也怎么会娶你,爷才不想碰你呢,你要是识趣就立即去把人给我叫进来,若是不去,小心爷休了你,也告诉你,如今岳氏也离开宁家了,宁双雪那个小贱人日后也不会轻易回来,宁家日后便是我做主,你休想再拿岳氏来压我,还嫡母呢,我呸……。”宁镶对着田氏大呼小叫起来,说道最后竟然破口大骂。
这样的话,田氏听了多年了,而且更难听的都太多太多了,从她嫁过来起,这么多年就没有少被他打骂过。
从前因为有公公压着,婆婆岳氏对她也还不错,所以宁镶不敢把她怎么着,但是如今……他只怕是要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了。
嫁到宁家快十年了,宁家人什么脾性她一清二楚,也知道自家夫君是个什么货色,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那档子事,他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从前她还在乎他,心疼他,现在倒是心灰意冷了,如今听他破口大骂,她狠了狠心,一把就将桌上的茶水泼到了宁镶脸上。
宁镶正骂的爽快呢,哪知道就被这么一泼,当即就愣了愣,不过随后便要动手打人了,只是他伤势未愈,才抬起手来就扯动了伤口。
“怎么?还想打我?”田氏一脸讽刺的看着他,眼中渐渐也有了狰狞之色,冲着床上的宁镶吼道:“从今日起,你休想动我一根汗毛,从前也是我太软弱了,日后你便看着吧。”
田氏说到此冷冷的瞥了宁镶一眼,拂袖而去。
宁镶倒是怔了怔,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田氏敢在他面前顶嘴,敢给他甩脸色,还是头一回呢。
“哼,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宁镶大喊起来。
而田氏已经走了出去了,如今婆婆不在,小姑子再也不愿回来了,公公又在军营,这宁家倒是她当家做主了。
田氏也没有丝毫耽搁,立即让管事的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镶这厮上辈子亏心事干多了,妻妾一群,通房丫头无数,到现在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真是报应。
既然没有孩子,她自然是好处置的,当即吩咐管事的,将这些姨娘都发卖出去了,至于通房丫头们,一个个都指了人家嫁了。
她知道,日后宁镶肯定要和她闹,但是她不在乎,憋屈了这么多年,出口恶气那是肯定的。
宁家这些事儿,梁芜菁和陈夙自然是不知晓的,他们也不在意这些,倒是曹世勋等人和宁振远的手下,愈发折腾的厉害了,当街打起来那还算客气的呢,只是曹世勋等人总是吃亏的,这儿怎么着都是宁家人霸占了几十年的地方,宁家的统治根深蒂固,宁家军的凶悍也不是曹世勋等人手底下的衙役能够比拟的。
“闹吧,闹吧,他们越折腾的厉害,对咱们越好。”陈夙一脸笑意的说道。
梁芜菁闻言颔首,的确如她家王爷所说,反正他们这儿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人上门了,清闲自在的很呢。
“孩子似乎又大了些。”陈夙轻轻抚摸着自家王妃的肚子,一脸自得的笑了起来,他的孩子再过两个月便要出生了,妹妹想起来,他都觉着格外的幸福。
“王爷每日都要这般说一次,一两日哪里看得出什么呢。”梁芜菁语气有些嗔怪,但心中却十分幸福,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再过两月便要出生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是盼着的。
实际上,她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十分紧张,她家王爷有他的打算,但是……她的孩子尚未出生,他根本就放心不下,所以一直按捺不动,等孩子出生了,只怕暴风雨也将来临了。
“芜菁,昨儿个我收到了席先生的传信,南边一切安稳,三个州府的知府都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咱们手底下的力量也与日俱增。”陈夙看着梁芜菁,低声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梁芜菁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了。
“的确是好事,但是……未免也太顺利了一些,从皇帝打发我来西南,我便知道他并不像我们所见的那样昏庸,所以我怀疑此事……他是不是有所察觉了。”陈夙轻轻握着梁芜菁的手,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们夫妻之间最是开诚布公了,他的事儿,从来不会瞒着她,两人商量着,事儿反而办得更好,他的王妃又是个睿智的人,他十分信任。
“也有可能,反正……一定要谨慎。”梁芜菁低声说道。
陈夙的话,的确有理,从许多事儿便能看出当今皇帝陈衡,其实并不是一个被女人给迷晕头的皇帝。
“王爷的意思是……要去南边瞧瞧吗?”梁芜菁思索了一会,低声问道。
似乎是怕他担心自己,梁芜菁轻轻握着他的手笑道:“我如今只是在府里养胎,不会有人伤害到我的,你安心去吧,该来的事儿总会来,躲也躲不开,父亲也传信给我们了,如今京中的形势格外的严峻,眼看着四方云动了,这天下很快便要乱起来了,到时候鹿死谁手,各凭本事,只是王爷……我希望我们是笑到最后的人,这个时候把握时机最重要,王爷成日里守在我身边,我虽然高兴,但心里也是不安的。”
梁芜菁说的是实话,虽然这样安稳的日子是她期盼的,加之她有孕在身,肯定希望陈夙日日陪着她,可关键是现在不是时候,成王败寇,许多事儿都是不能马虎的。
“嗯,那我便收拾一番,即刻赶往南边,事实上……我们怕是暴露了,军中已有异变。”陈夙本来不想告诉自家王妃的,但是在她的注视下,他根本无法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