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这话分明是要逼迫自己,邹姨娘哪儿敢说?她也不算完全糊涂,说徐初盈不过是妾?她疯了差不多!说她不过是继室?就算是继室也不是她能比的!
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的了。
不过,邹姨娘有自己的绝招。
她不愿意去给赵素卿请安,又生怕霍夫人会找自己的麻烦,又要博取霍将军的疼爱怜惜,三天两头的装病装不舒服早就装出经验来了。
此刻见下不来台,立刻呆直了目光两眼一闭,软软的倒下去装晕。
她的贴身丫头萱儿、兰儿也早就配合主子配合得有经验了,见状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邹姨娘,变了脸色惊叫道:“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快醒醒啊!”
众宾客倒没看出来邹姨娘是装晕,却是对她这控制自如说晕就晕的本事暗自叹服不已。
半夏气得要命,见状便上前一把推开兰儿扶住了邹姨娘,说道:“姨娘定是气急攻心晕倒了,不要紧,我有法子急救!保准药到病除!”
说着抬手,那长长的指甲对着邹姨娘的人中狠狠的用力掐了下去。扶着邹姨娘的另一只手在她腰间又用力一拧!
她就不信她醒不过来!
这邹姨娘说话中气十足,脸上气色精神也好,这还说晕就晕了,开什么玩笑!
邹姨娘痛得差点儿跳起来,低低“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对上半夏那似笑非笑的狡黠眼神一个激灵,又惊又怕慌忙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半夏拍手咯咯笑起来,笑道:“看看!效果多好,请大夫都省了!”
徐初盈生怕半夏再折腾霍府面子上不好看,便柔声道:“好了半夏,快回来!”
“是,王妃!”半夏倒是还真想再损这邹氏几句,只是她到底是个奴婢,且这里是先王妃的娘家,她这个王妃的奴婢做得过了难免连王妃都要被人诟病,便退了回来。
只是,邹姨娘这么一晕一闹腾,徐初盈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之前的事。
便向霍夫人道:“府上邹姨娘一口一个‘我们先王妃’,我竟不知,一个妾什么时候也能与先王妃称起‘我们’来了!若是别的事儿,我也不多说了,可这般侮辱先王妃,我们燕王府却是不依的!”
徐姑姑不由暗暗叫好,赵素卿与洛芷宁相视眼中亦划过笑意:王妃这话,说得真狠!
众宾客无不凛然,暗道厉害!
若她依旧纠缠着邹姨娘不依不饶,倒有些有失气度了。毕竟,一个妾不懂事,你非要同她死磕计较到底,有什么意思?
可这话就不一样了!
她是为先王妃叫屈啊!
而且,先王妃还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
好嘛,你儿子的小妾公然侮辱你的亲生女儿,居然还要女婿的继室来打抱不平,看你们霍家还能纵容这妾室到什么地步!
邹姨娘脸色煞白,忙道:“我没有——”
“住口!”霍夫人是真的动了真怒,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岂容一个低贱的妾室出言侮辱?
“谁准你你你我我的?我们霍府也不是没有规矩的!言嬷嬷、童嬷嬷,把邹姨娘请到佛堂冷静冷静!容后处置!”
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做了多少糊涂事儿,自己一桩桩的都忍了,可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忍!
邹姨娘又气又急又很,见霍夫人真发了怒也不敢再闹,只是哭着分辨自己是无心的求饶,很快就被两名嬷嬷拖了下去。
她临走前,徐初盈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那因为挣扎而露出来的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上。
因为徐初盈的目光太直白而且专注,于是很多人也都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霍夫人亦望了过去,更是怒不可遏!
这贱妇,还自称什么才女、什么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连最基本的尊卑规矩都不懂,霍家的脸面算是让她给丢尽了!
她一个妾,竟敢穿大红的鞋子,她配吗!
还胆大到在这种场合穿出来!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儿子宠妾灭妻吗?
“王妃娘娘,实在对不住!那贱妇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王妃,让王妃受委屈了!改日必定亲自上王府给王妃赔罪!”霍夫人忙向徐初盈屈膝施礼道。
赵素卿见状亦施礼请罪。
“霍夫人、赵姐姐快免礼!”徐初盈忙笑道:“这与你们何干?再者,为了那等人的糊涂话委屈,也不值当!这等话就不必说了!”
霍夫人和赵素卿笑着谦逊了两句,这才起来。
闹了这一场,好些人便觉得不便再留,准备告辞。
徐初盈便笑道:“你们要走,我可是不走的!这戏没听到、午饭也还没用呢!何必为了那么一个人坏了兴致!”
众人听毕都笑了起来,笑道:“王妃说的是!”
于是说笑着气氛又活络热闹了起来,那说要走的也一笑不走了,众人一同去听戏不提。
午饭后,方相继告辞。
赵素卿和洛芷宁亲自送了徐初盈上马车。
赵素卿握着她的手笑道:“过两日臣妾再去看望王妃!今日之事,不管怎样都要向王妃说一声抱歉!”
徐初盈示意跟着的丫鬟婆子们统统后退,这才向赵素卿低笑道:“你不用这么说,今日教训了这邹氏一通,我心里倒是痛快了许多呢!这邹氏,真是太讨人厌了!霍将军真是没有眼光,错把鱼目当珍珠!”
赵素卿还未开口,洛芷宁胸怀大畅哈哈大笑,拍手笑道:“王妃此话深得臣妾心意!说的真是大快人心!”
说的赵素卿也笑了起来,笑叹道:“多谢王妃为臣妾出气!”
徐初盈一笑:“顺手为之而已,这次霍夫人插手,料想她会消停许多,也省得时不时去烦你!这有的人啊,就像那癞蛤蟆,不咬人它膈应人!”
三个人一时又笑了起来。
且说邹氏被言嬷嬷、童嬷嬷关在佛堂,又将她的两名丫鬟与她分开关押,任凭邹姨娘怎么哭怎么闹都置之不理。
佛堂阴冷,又没有炭火暖炕,在那里头待了半天可把邹氏冻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