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元瑛冷喝道:“给我跪下!你笑什么?看到本妃被那两个贱人耍了你觉得很高兴是吗?”
“奴婢不敢!”兰芳脸色一白慌忙跪下,惊恐的俯首在地,根本不敢去摸一下痛得火辣辣的脸颊。
自从赵嬷嬷去世之后,王妃脾气越发古怪难缠,平日里一旦生气,没有人敢招惹她,也没有人敢上前相劝。
若非今日她看到王妃实在是气得太狠了,也断断不会凑上前开口的。
可谁知道,一开口果然还是招惹到王妃了……
“不敢?”元瑛冷飕飕的目光盯在兰芳身上,冷笑道:“你们这些出身低贱的下贱人,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身为下贱,胆子可不小呢!心可高着呢!”
元瑛越骂眼中怒火渐高,她仿佛看到了高枫和穆轻寒此时相依相偎何等亲热,仿佛看到了穆轻寒躺在高枫的怀中对她得意的嘲笑,怒火更加熊熊起来,阴着脸怒声道:“不要脸的贱东西!早知如此本妃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祸患!贱人就是贱人,口是心非!给本妃掌嘴!狠狠的打!”
“是,是,王妃……”兰芳被她骂得都快要哭了,可哪里敢表现出来半分?死死的咬着嘴唇一丁点的委屈哭声也不敢发出来,低着头噼里啪啦的自己掌嘴。
高晏匆匆忙忙跟着广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母妃!谁惹母妃生气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屋子里的狼藉程度,以及元瑛那满面暴戾气狠的神情,高晏仍然大吃了一惊!
元瑛一看到儿子,心中一酸,大觉伤感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阿晏,母妃可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啊!”
元瑛忍不住放声大哭。
高晏怔住,不敢置信所见。
在他的印象里,母妃不是第一次落泪,但每一次都是倔强的,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高晏命广秀将兰芳带出去,上前道:“母妃,到底怎么了!您别哭,您还有我啊!”
“阿晏!”元瑛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哭道:“你的父王他不要我们母子了!他找到了那个狐狸精,他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了!不要我们了!”
高晏的心沉了沉,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不要他们母子了?
其实平心而论,父王他什么时候要过他们母子?他从来都没有要过!
在高晏心中,倒不怎么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母妃,您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狐狸精又如何?拿什么跟您比!在您面前,还不是叫她跪她就跪、叫她站她也只有老老实实站着的份!”
高晏轻轻从元瑛怀中挣脱站好,柔声道:“母妃,那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妾室罢了!母妃何必放在心上?只有您,才是燕地的王妃,只有您百年之后才有资格进高家的祠堂!能够与父王平起平坐的,也只有您!”
元瑛发泄了一通渐渐止了哭声,慢慢拭泪,点头叹道:“好儿子,倒是母妃糊涂了!”
不错,她才是燕王妃,死后只有她有资格进燕地的祠堂,与他并立牌位,享受高家代代子孙的供奉!穆轻寒,除了他高枫,谁又还会记得她?
长久来看,最终的赢家还是她!
元瑛长长的吐了口气,心中的暴戾狂怒稍减,可是——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你父王在外头和那贱人风流快活,咱们母子俩却冷冷清清的在这燕王府中受苦,这叫母妃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元瑛攥着手中的帕子紧了紧,怜惜的看着高晏,叹道:“这将近两年来,掌理燕地的重任完完全全压在你的身上,你才多大!你那父王,可真够狠心!母妃哪一天不为你心疼啊!”
高晏心中一暖,不忍母妃操心,便道:“母妃,儿子能应付得过来。”
他想说父王带着他替曾祖三爷爷守孝那一年中什么都教过他,生怕刺激了母妃到底没说,想了想,只道:“母妃,就当父王不在了吧!这燕地迟早是要交到儿子手里的!儿子不会让母妃失望!”
“你自小是个懂事的,母妃也只有看到你、想到你的时候心中方欣慰几分了!”元瑛笑叹,心中欣慰的同时仍然有两三分对儿子不能完全领会她话中之意而略有不满。
到底不甘心,她恨恨又道:“阿晏,你要记住,牢牢的记住!你父王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燕地、对不起高家列祖列宗!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抛弃祖宗家业,他不是个男人!等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要她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她,你父王也不会毁成这样!而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多!阿晏,你可记住了?”
“母妃!”高晏有些吃惊的看了元瑛一眼,心情一时复杂莫名。
母妃语气中透出的恨意让他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他不希望自己的母妃这样不快活!
“母妃,”高晏看着元瑛,掏心掏肺的道:“母妃,别想父王了,儿子一定会对您好、会好好孝顺您的!儿子不愿意看到您伤心伤神!”
高晏彼时还不懂,不懂高枫对穆轻寒的那种感情。他其实甚至还有些许的纳闷,觉得既然父王高兴疼宠那个女人,母妃便做主为父王纳回府中不就完了?
过得几年,待年老色衰,父王对那女人的兴趣自然也就减少了!
可他又隐隐觉得,父王那样的人,又岂和寻常男子一样贪图美色?也不知那被父王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这件事是母妃的死穴,他根本不敢轻易再问任何问题了。
元瑛含泪叹道:“我们母子俩太委屈了,母妃如何甘心!唉,罢了,你那父王没有良心,我们母子如今便是再恨再恼,又有何用!阿晏,今日那贱人给的屈辱,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这口气总有一天你要代母妃出了,否则,母妃死也不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