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虞嬷嬷出来,陪笑请乔锦珠进去。
乔锦珠暗自撇嘴,暗啐一句“好大的架子!”跟着虞嬷嬷进了里间。
看到乔锦玉躺靠着在炕上,满面笑容温和的看向自己,乔锦珠便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太会装了!
不情不愿的道了歉,却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乔锦玉便忙笑着说无妨,反而主动宽慰起她来,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云云。
乔锦珠再次气得不轻——受了冤屈的是她,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啊!
晚上,宁氏叫人去请乔老爷过去用晚饭,却得知乔老爷去了茉莉姨娘那里,一口气在心里头堵了一夜。
乔锦珠见状,也有点慌了神,这才真正的消停了下来。
宁氏好歹是自己的娘,如果爹宠起别的姨娘来,再万一有意扶持跟娘打擂台,那岂不是自己连累了娘?她娇纵冲动,却不是不懂事!
原本,宁氏和乔锦珠都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是结束了——乔锦珠都已经道歉赔不是了,而宁氏这些天也努力的扮演好一个慈母的角色对乔锦玉诸多关心照顾,这还不够吗?
没想到,四天之后,等乔锦玉的身体完全休养好之后,乔老爷竟然命乔锦珠不必再去铺子里了,而是让宁氏聘请女先生先好好的教导教导她学习规矩!
铺子里,就让乔锦玉一个人先去锻炼锻炼就好。
宁氏和乔锦珠都惊呆了。
乔锦珠的第一反应就是委屈,第二反应就是开口诉委屈。
幸好被早有防备的宁氏在她开口还未出声就及时的制止了她。
尽管宁氏心里也翻腾着惊涛骇浪,却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忍怜惜之色一闪而过,端庄得体的向乔老爷笑道:“老爷说的是,珠儿这孩子,眼下学规矩比什么都重要!总不能本末倒置了!铺子里,她暂且便不去了,横竖以后还有机会不是!”
乔老爷听了宁氏的话,又见乔锦珠没有跳起来嚷嚷,心里表示颇有几分满意,觉得自己最近几天的冷落总算让她们母女俩收敛了、改过了。
宁氏这话,是在要他一个承诺,一个乔锦珠还有机会的承诺,乔老爷便很大方的慢慢道:“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只要珠儿上进长进了,将来自然还有机会的!宁氏你那话说的很对,不能本末倒置了!”
宁氏暗松了口气,笑道:“既然如此,妾身明儿就叫人打听去,定要聘请个规矩好的女先生来!”
乔老爷点头,略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他一走,乔锦珠就如同炸毛的猫差点没跳起来,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娘,你看看,爹他太偏心了!乔锦玉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呢!现在她占了先机,我怎么办!”
宁氏何尝不心烦?皱眉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闹出这么多么蛾子来,怎么会弄到这一步!”
乔锦珠气呼呼道:“我知道错、知道错了!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看着便是!”宁氏轻哼,冷笑道:“她一个从来不出闺阁的女子,难不成还真能做出什么名堂来!哼,就算她能,也得看看我许不许!”
乔锦珠有点儿将信将疑的看着宁氏,对宁氏的话,她是不大相信的。
生意上的事情,娘从来都不懂,也从来没有插过手,怎么可能轻易做的了什么手脚呢?
乔锦珠根本不相信宁氏在乔家的商铺里安排有自己的人。
宁氏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她这嘴巴和脑子,如果不想误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安安分分的,别惹事!我请了女先生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学着,下次再出现在你爹面前,要有个大家闺秀沉稳端庄的样!”
“真的要学啊!”乔锦珠惨叫。
“你说呢!”
乔锦玉激动不已,第二天早上带着小葵、小针并两个中年老成的婆子乘着马车来到了六安街的乔记绸缎庄里,心中充满着希望。
六安街在雍城城南,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街道,不是主干道,但在主干道的旁边,而且靠近十字路口,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也格外热闹。
见过店里的三个伙计之后,让他们仍旧照着往日那般把货品摆放好,要了账册子往后堂去看。
没有掌柜、账房和大伙计在,三个小伙计也卯足了劲儿的想要多多表现,争取在这一个月里做出好成绩!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个表现自己的难得的机会,如果做得好了,入了老爷的眼,那可就真是时来运转了!
乔锦玉打发了两个婆子后堂厢房里乘凉去,交代没有她的吩咐不必过来。两个婆子听毕巴不得,这样省力省心的好差事何乐而不为?
乔锦玉悄悄将和小针一起换了一身男装,从后门出去,特意绕了小半段路,方转回头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茶楼,上了二楼,进了位置最偏远的一间雅间。
“乔小姐!”已经等在那里的高绍远站了起来,向她抱拳行礼。
“在外边不必多礼,坐吧!”乔锦玉笑笑。
小针机灵的上前斟茶,乔锦玉忙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绍远点点头,抽出一叠纸交给她:“都在这上边,你看了应该就清楚了!”
乔锦玉接了过去,打开一怔,大致翻看了一遍,每张纸都是一份表格,将四家绸缎庄每一项对比详细记载得清清楚楚,看去对各家的经营状况一目了然。除此之外,还有两份别家的绸缎庄的情况分析,上边注明着,一家是全城最好的,一家是比较差的。
“绍远,你真是太厉害了!”乔锦玉欢然笑道,心中更暗暗惊讶他的字竟然写的如此好看!不要说她了,就算是她爹,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字!可见他原来的出身,定然不低!
这么想着,对他更暗暗客气了三分。
高绍远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发自内心的夸奖过,并且还是位姑娘,心里一时也颇为得意兴奋起来,脸上微微有些红,笑道:“这有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