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吴管家又道:“姑娘留下的味精,已被那些酒楼老板抢购一空。按姑娘的吩咐,每家酒楼限购两瓶,还差点不够分。不过他们说,这两瓶用不了多久,希望到时再来买的时候有得卖。”
他这话场刚落,就有小二敲门进来,禀道:“吴管家,长史夫人派人来求购五瓶味精。”
“这……”吴管家看着江凌,“不知江姑娘手上可还有味精?店里现在就还剩三瓶,还是打算自己用的。”秦夫人向那些官宦夫人替江凌推销味精的事他也知道。而这会儿人家来要味精,你却说没有,那指定会惹得这些夫人不高兴——既让我们来买,却又说没货,莫不是拿我们耍着玩呢?
江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秦夫人这么尽心帮自己,自己总不能因此而让她得罪了人。她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从袖子里掏出五个瓷瓶来,递给那小二:“去吧,好生招呼。”
看那小二拿了味精出去,她歉意地对李婉道:“县主,真对不住,我真不能陪你了。这味精缺货,我得回家做一些出来。否则那些酒楼老板买不到味精事小,这官宦夫人们买不到,便会将迁怒到秦夫人身上。夫人这么尽心帮我,我总不能这样害她。所以这一两日怕是不能陪你了。”
李婉也不是那种一味知道玩耍而不知世事的人,既看过江凌家里的境况,又见实情如此,这其中还杂着秦夫人在内,她便不好再拦江凌,有些闷闷不乐地道:“那你有空了就来陪我。”
“好。你替我向陆夫人解释一下,说我有空了自会去看她。”江凌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家里窄小破败。否则李婉要是闹着要住到她家去,这味精岂不是做不成了?
看看外面天色有些暗,似乎想要下雨的样子,江凌也急着回家做味精,正要起身回家,却听秦忆向吴管家朗声问道:“那件事,你问得怎样了?”
吴管家也知道自家少爷当着大家的面这样问,便是想让江凌知道他心里坦荡荡,苦笑一下道:“夫人说,林家并不是自己来提的亲,而是转了个弯,让剑南道观察使何大人的表妹欧阳夫人派人来提的亲,而且姿态放得很低,说若是无法做正妻,便是平妻也可以。”
见吴管家只把话说到这里,秦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吴管家绝不会大喘气把话只说一半,他不说下去的意思,无非是母亲并未表态,或母亲已答应了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秦忆不由得不安地看向了江凌。这一看却正好对上江凌的目光。
江凌的目光无悲无喜,见秦忆看过来,她将目光转开了去,对着李婉笑道:“外面天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李婉听了吴管家的话,义愤填膺地正想说话,听得江凌这句话,再看她跟局外人似的表情,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人都抢到你头上来了,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任人欺负?不要说平妻,就是她想做妾都不允许!你要不好去说,我去帮你说。观察使虽然是秦将军的顶头上司,但他表妹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那林姑娘是观察使的表妹,怕什么?还不知是拐了多少弯求来的亲戚呢。”
江凌却不置可否,站起来道:“那都是别人的事,是秦府与林府之间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关?走吧,赶紧回去,要下雨了。”她这话刚说声,天上就响起了一个惊雷,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外面的天越发阴沉起来,风刮得树枝胡乱飞舞。
看到这天气,李婉也顾不得帮江凌打抱不平了,站起来惊呼道:“天哪,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李续倒也利索,拉着江涛便匆匆下了楼。李婉拉了江凌一下,也跟着下楼去。
“吴管家,你有车在这里么?借我用用。”江凌却没动弹,望着吴管家问。
“有的,就停在后院。”吴管家朝窗下指了指,又唤了一个小二下楼去让马夫套车。
“凌儿。”秦忆看江凌转身要下楼去,伸出手来一把拽住她的袖子。见两人要说话,吴管家本想要避开,但江凌正好堵在门口,他出不去,只好望向窗外。
江凌转过头来看了秦忆一眼,淡淡道:“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说完将衣袖一抽,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
“江凌……”秦忆还想追过去再解释,吴管家却在他身后道:“江姑娘的话很明白了。让你处理好林家的事,再来跟她说话。否则,就算您这时候跟着去也是白搭,估计她不会理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管家这一说,秦忆顿住了脚步。他紧抿着嘴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大踏步下了楼,跟李续打了一声招呼,便骑马往家里匆匆赶去。
“江凌,你那味精要弄多久?”李婉上了车,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凌。
“一两天就好。”江凌看吴管家的马车驶了出来,向李婉摆摆手,也上了车。可没等她坐稳,江涛也爬了上来,道:“姐,我回去帮你。放心,我已跟世子解释过了。”
江凌一贯注意培养江涛对家庭的责任感,所以看他这样做,心里很欣慰,表扬了他两句,便让车夫往青山村驶去。
眼看要下雨了,车夫把车驶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青山村口。
“咦,前面那一辆好像是马雷大哥赶的车。”江涛指着前面道。
江凌掀开自己这边车帘,伸出头往前面一看,果然是。疑惑道:“娘在秦府,我们又在陆府。这时候,秦府谁会到这儿来?”
前面那辆车里的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马车一直往村里驶,穿过村子,直到江家宅子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娘,您怎么回来了?”江凌一看从车上下来的人,惊讶地叫道,提起衣摆赶紧下了车。
李青荷转过头来,同样也很惊讶:“你们怎么也回来了?”说完看了看江凌乘坐的马车,又见江涛也下了车,叹了一声点头道,“也好,还是回家好。走吧,进屋。”说完,转身进了院子。
江凌见她手肘上挂着一个大包袱,一副要回家长住的样子,心下已猜着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回头看了马雷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家门。
李青荷和江凌既已回家,自然没有再留两个大男人在家的道理。打发了原帮守家的两个家丁乘马雷的车离开,李青荷这才在厅里坐了下来。
“娘,怎么回事?”江涛首先沉不住气,问道,“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秦府人给你气受了?”
“气倒没有受。”李青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抬起眼看了看江凌,话却没再说下去,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
江凌却笑了起来:“娘你别为难了。不就是林家托观察使表妹去提亲的事嘛。”
“你知道了?”李青荷讶道,“你听谁说的?”
“秦忆当着我的面,问了吴管家。”
听到这话,再看看江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李青荷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没那么凝重了。看来秦忆的心思还是很明确的,这就好,这就好!
“秦将军和秦夫人准备如何处理这事?”江凌知道事情绝不会是一口回绝那么简单,否则李青荷就不会这样跑回来了。
说起这个李青荷有些气愤:“秦夫人说,毕竟是观察使的人情,她不能一下子就回绝,否则太不给面子。她准备拖上一拖,到时再说。哼,什么叫到时再说?莫不成还真想纳那林家姑娘为平妻?”
见李青荷这个态度,江凌倒放下心来,笑道:“起码你女儿还是正妻嘛,娘您急什么?”
李青荷听她这话倒真急了:“无论他们娶平妻还是娶妾,都得等你进了门,由你点头同意了方可进门。哪有你都还没进门,甚至还没订亲,就先议起平妻来的道理?”
江凌瞪大了眼睛,继而抬起手来抚了抚额。好嘛,开始见李青荷那么气愤,她还以为李青荷是反对她以后的丈夫有其他女人呢。却不想闹了半天,她只在乎顺序问题。
“这不是还没订亲吗?秦府真要替秦忆娶平妻,那咱们就另择人家好了。这大唐又不只他秦府一家,担心什么。”江凌站了起来,“我得赶紧去做味精,再不做吴管家可就得跳脚了。”
“哪里还有像秦公子这样合适的?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又有官职在身,对你也很好。”李青荷开始以为江凌有应对之法,所以胸有成竹,却不想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顿时焦急起来。
“娘,哪怕他万般都好,但如是一个花心之人,今日娶一个进门,明日娶一个进门,那就不是你女儿的良人。哪怕是嫁一个农夫,两人恩恩爱爱和和睦睦,也比那整日跟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好。”江凌仰着头看着门外的天空。外面的风吹了好一阵,把乌云都吹散了,最终这雨还是没有下下来。典型的光打雷不下雨的天气。她摇摇头,跨过门槛,回房去换衣服。
(谢谢活着过着、落叶飘飘、柠檬虫的粉红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