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氏拿在手中观看时,那个小人跳入了她的口中。
于是就生下了公主。
公主出生时,左手握拳,母亲把她的左手掰开,发现她的掌纹像印玺一样,呈现一个“佛”字的形状。
此事当时传得神乎其神,在段氏皇族中,都视此女为观音的化身或者使者,自此上上下下都不敢轻易怠慢于她。
段思聪猜测女儿非同凡人,于是以掌纹命名这个孩子为段佛音。
说来也怪,段佛音自幼表现与众不同,十二岁时文采惊人,在大理国中诗词称为第一。
而且,段佛音自幼拜高僧为师,善修佛法,悟性卓绝。
于是,此女不但被段氏皇族敬畏有加,也被大理百姓视为天人。
这也是高方一定要将公主迎娶回家的最重要原因,得到此女子,可以说就摆平了半个大理国百姓,加上高氏家族的实力,从此之后,段氏皇族将再无制衡高氏之理。
段思聪也是权衡了其中利弊,才会强硬地顶住了高氏欲与皇家通婚的请求。
而段佛音对段思聪来说,不仅仅是女儿,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
可时局发展到现在,段思聪已经走投无路,与其眼看着明国脚踩两只船,坐收渔翁之利,不如投其所好,顺应时势。
段思聪从明国脚踩两只船上想到了明国的意图。
其实只要不是傻子,在得知明国两面都支援的现象下,就能猜到明国的用意。
再者如今天下,除了大理还游离于明国之外,所有势力都已经归附明国。
段思聪明白,大理国已经在劫难逃。
段思聪与心腹商议之后的决定是,再次派遣国使前往金陵,自降皇帝为王,奉上大理国地图印玺,从此归附明国。
此举一则以退为进,保全大理国生灵免遭涂炭,也保全段氏一族仍旧主宰大理。
二则既然地位尚未抵挡明国入侵,与其在明国与高氏的勾结下亡国,不如抛弃虚幻的帝号,做个轻松的诸侯王。
其三,如此可以引明国之力,彻底解决高氏与段氏对抗的局势,也就是说,段思聪打算用帝号来换取大理国的自治,而这自治代表着高氏的灭亡。
这番打算必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往金陵的使者所要肩负的任务是与明国讨价还价,为大理国和段氏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么前往明国金陵的使者就有待斟酌了。
使者首先要有全权,否则在大理府和金陵府一次次来往的过程中,说不定高氏叛军就兵临城下了。
再次使者要深得段思聪信任,否则,段思聪如何放心将如此重要的大权授于其。
更重要的是,如果明国答应了此议,从此之后,段思聪需要在金陵府有人,特别是皇宫中有人,做为内应,以第一时间得知朝廷的政令和想法。
段思聪有了决定之后,深夜前往女儿段佛音的住所,以垂询她的看法。
段思聪已经心里有被女儿拒绝的思想准备,却不想,段佛音在听完他的计划之后,竟点头同意了。
段佛音看着段思聪平静地说道:“既然父亲已经决定,女儿当为大理芸芸众生造福。”
段思聪心中有些歉然,他呐呐地说道:“只是……委屈你了。”
段佛音淡淡地说道:“女儿活着一天,就是福气,就该珍惜。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
……。
次日一早,段思聪下旨,将重派使者团前往金陵,与明国洽谈大理国归附明国事宜。
并宣称准备以公主和亲的方式,在明国朝廷中取得段氏最大的权益。
段氏皇族本有一些不同的声音,确实,如果主动地轻易向明国投降,这不符合段氏皇族的利益,因为明国一旦接手大理,那段氏的利益如何保障?
就算一开始明国宽宏,保全了段氏在大理的利益,那日后呢,谁能保证明国皇帝哪天不高兴了,拿着段氏开涮?
但他们在听到段思聪准备将佛音公主向明国和亲后,一下子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从这数十年来段氏与高氏的联姻中确认,要保全利益的最好方式就是联姻。
段氏族人根本不去考虑大理主动归附和公主联姻是不是会被明国所接受。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是不会有人能抵挡得住公主的美貌和睿智的。
段佛音如此年龄有着如此超凡脱俗地见地和心态着实不多见。
这与她自出生以来,大理国皇族和百姓对她的期望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所有同龄孩子都在游戏、撒娇的时候,她早已日日埋头苦读,参悟佛法了。
众人这种心灵上的期盼和暗示,将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架上了老持稳重的十字架上,令其再无休闲的一天。
在段佛音看来,她的婚姻终究是一场利益交易,即然是交易,她就得为自己找一个天下最大的买家。
段佛音虽为公主,但由于她在大理独特的精神地位,使得她有着自己的拥趸,也有着她独有的情报渠道。
她虽然深处宫中,但并不代表着她耳目闭塞,反而,有些情报她知道的比父皇段思聪更早。
早熟的段佛音从百里康来到大理府时,就对百里康的来意产生了怀疑。
毕竟,对于大理来说,明国就象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巨无霸,只要明国轻轻地一跺脚,大理国因此产生的震动就是天崩地裂。
在段佛音看来,明国如果真有心接受大理国的善意,根本无须多此一举派专使前来大理,仅需要向大理国诏告,明国站在段氏这一边,那么不论高方势力有多大,其身边的簇拥者皆会一个个地知难而退。
所以,段佛音心中对明国的真实意图起了疑心,她让情报渠道暗中搜集百里康来大理府后的一举一动,由此发现,随百里康进入大理国的人员远不止表面上这些。
而百里康随从与徐守仁随从的联络和交往,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有此她推断出,明国此举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