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城楼上再严密的防守,在明军土制“坦克”的群体掩护推进下,东城门终究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明军面前。
爆破是不可阻挡的,对于高智平和守军来说,东门陷落非战之罪,而是武器军械之故。
如果有相应的火器守城,东门无疑是牢不可破的,但东门守军仅有弓弩阻敌,城楼上的四架床弩对于已经攻陷了两侧卫城和中间瓮城的明军来说,仅仅只有恐吓作用,根本起不到杀伤效果。
弓弩是无法杀伤那些躲在“土制坦克”后的明军士兵的,唯一对明军士兵有杀伤力的还是最古老的滚木、擂石和火油,但当这些古老的守城武器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表明明军已经接近城门。
可以说,被明军接近的城门,没有一个能守得住的,因为用之不尽的炸药可以让任何一个坚固的城门土崩瓦解。
高智平死得很冤,很憋曲,但也很安详,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他还没有感觉到伤亡的痛苦时,一qiē都结束了,他死于明军对东城门的爆破中,整整五车炸药连环引爆,将城门和顶上的城楼完全炸塌,可就算如此,城楼左右的城墙却依旧耸立,除了些许裂缝,可谓纹丝不动,可见城墙的坚固。
高氏军除了城墙上的数千士兵,最大部分却在城门后,当城楼坍塌后,城门后的高氏军士兵因高智平的阵亡,突然失去了指挥。在面对明军三路突击时,只能选择后撤。
数以万计的溃兵向城中心撤退,而百里义三人率明军尾随紧随。
这种情况之下。胜利已经注定,但其间的小插曲却依然令人回味。
因为城中心有杨廷式部的存zài,本来杨廷式部硬顶着高正理的大军尚且能坚持,但东门上万一溃兵从背后而来,这就打乱了杨廷式的部署。
这时高正理已经将立盾调来,正准备以立盾为掩护,让弓弩阵顺lì接近敌人。进行射击。
不想,战场局势出现了有利于高氏军的一幕,东门溃兵无形之中对杨廷式部形成了夹击之势。更意外的是,溃兵根本不顾火枪的射击,不要命地向杨廷式部冲来。
其实溃兵也很无奈,后边有追兵。只能往城里逃。在溃兵看来,与杨廷式部数百人相比,背后追来的明军更要命,于是,无奈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这一幕,又无形之中给高正理做了一个现场示范,那就是,明军火枪是无法阻挡大军冲锋的。
高正理马上反应过来。下令以立盾做掩护,全军向明军突击。
杨廷式此时欲哭无泪。只能下令向南门撤退,但这时,想撤退已经不容易了。
东西两面遭受夹击,杨廷式部如同夹在中间的肉馅,岌岌可危。
现实就是那么无奈,明军胜利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但为破城立下赫赫战功的杨廷式部,却遭遇灭顶之灾,明明百里义部就在数里之外,可是就被一万多东门溃兵所间隔,无法及时救援。
腾冲城中心,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近五万人从三面全在往一个方向冲,而杨廷式的八百人就在这个中心点上。
火枪射击已经根本无济于事,射杀十个,上来百人。
杨廷式眼看情况不妙,只能背水一战。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两面防守肯定是条死路,只有集中力量向一个方向突破,或许还有生机。
可是向哪个方向突围呢,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向东门突围,因为在溃兵之后就是友军,突破的可能性自然大一些。
但杨廷式却选择反向突破,目标高正理。
疯子一般有傻子自己的逻辑,在杨廷式看来,溃兵是无序的,他们并不是因为有人指挥而冲锋,而仅仅是为了逃命。
他们既然可以冲击自己的阵地,那么一样也会冲乱高正理大军的阵列。
只要顺着溃兵的溃逃方向突破,那么反受其乱的就会是高正理大军。
反之,如果向东门突破,就算溃兵不足为虑,但背后的高正理大军弓弩手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远比向高正理部突击更大。
防守正面和防守背后是完全不同的,人的后背是没长眼睛的。
所以,杨廷式断然决定向高正理部反向突破。
说时迟,那里快,就在溃兵冲至面前十丈开外时,八百明军迅速从“简易工事起身”,抛弃手中火枪,卸下军刺,仅持手榴弹,向高正理部逼近的刀盾兵投掷出连续四轮手榴弹。
而这时,溃兵已经接近至三丈距离,杨廷式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一齐向高正理部冲锋。
四轮手榴弹对立盾后的敌人造成的杀伤不大,但作用是明显的,爆炸激起的尘土掩盖了明军突然向他们冲锋的意图,而这对冲锋中的八百明军士兵来说,无疑躲过了高氏军弓弩手的射击。
而在高正理发现明军向自己冲来时,明军士兵已经与自己的刀盾兵纠缠在了一起,这时,就算想射箭,也晚了。
而手持立盾的高氏军士兵这时发发现,立盾并不能保护他们的性命,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一只左手或者右手套在立盾箍里的士兵们,根本无从抵挡明军士兵刺来的军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军刺从自己的身体中没入,然后带走自己一长溜的鲜血。
而明军士兵只是刺杀挡在自己面前的盾兵,一刺即中,一中便立即往前冲,留下大量的盾兵给尾随的东门溃兵。
溃兵只所以叫溃兵,是因为他们此时已经不再是士兵,他们眼中没有敌我之分,只有生死。
谁挡他的路,谁就是敌人,就算最前面的几个溃兵能分辨出前方是自己人,想要规避,但立马被后面的溃兵冲撞,往往一跤摔倒,践踏而死。
场面完全混乱,高正理眼见明军从自己的盾兵阵中穿插而来,心中恼怒不已。
如果任由明军如此穿过盾兵阵列,自己面前的弓弩兵就无法阻挡他们向自己靠近,而明军那如雷霆般的火器,令高正理心惊胆寒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