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一的罪行不是冤枉的,他身为吏部侍郎,曾不止一次修改官员考核,接受地方官员贿赂,按照不正当程序提拔,锦衣卫早就掌握了高举一的罪行,不过朱由检迟迟没有批准批捕,便是等着温体仁去了南京后再行抓捕。
高举一与温体仁乃是同窗又是同乡,关系十分密切,在朝堂之上也是相互呼应,他私底下与温体仁有着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事情朱由检也全都知道,不过朱由检不想深究。
南京城李世超要杀鸡儆猴,而朱由检也要杀鸡儆猴,只不过猴子已经变了。
高举一打入大牢,证据确凿,刑部尚书冯英接旨以后,连夜审讯,用最快的速度定了案。
高举一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斩首示众,家产充入国库。
温体仁虽然没有身在京师,不过这件事情他还是第一时间得知,高举一被下大狱之中,温体仁便惶恐不安,李世超每日来禀报搜罗的证据时候,温体仁也是心不在焉。
温体仁是为了好友的性命担忧吗?不,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担忧,朝堂之上党争严重,若是被东林党或是骆养性利用,自己可难以脱身事外,就这样惶恐两日后,京师便传来消息,案子已经定下了,不过皇帝没有深究,温体仁清楚,这是皇帝在保护自己,想来自己是机要大臣,又是南巡巡阅使,若这个关头出了问题,朝廷无光,新政也会遥遥无期,想通这些后,又想着朝中有王承恩为自己撑腰,只要自己办好南巡这件事情,让新政顺利实施,那么自己前途无忧。
实然温体仁十分聪明,看懂这其中利害关系后,便带着李世超去拜访南京中的高官,这些高官大多数都是政治失败被流放到了南京,他们虽然固执,但都表态,不会阻碍新政实施,这其中温体仁的作用就起到了,这南京城中的官员有许多都曾经是温体仁的同僚下属。比如现在的南京三大营总兵官石毅就是他昔日的好友,这是南京城中最大的实权派。
而李世超调查新政延迟案,也是下足了功夫。
锦衣卫全力调查晋客的时候,发现此人与当地的乡绅大户打成一片,俨然是共同进退的模样,就连巡阅使到了南京,乡绅还经常带着礼物去晋府拜访,在新政实施的时候,本就有人提议了晋客是南京大户,应该撤职召回京师,再行任用,但周延儒却认为新政实行的紧要关头,现在撤了晋客,与阵前换将一般,内阁采纳了周延儒的建议,没有换了晋客,但这些都是些小事,根本就扳倒不了南京知府,只能有实打实的证据,握在手中,才能奏请朝廷。
傍晚,晋客回到家中,先是找来管家问道:“近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巡阅使到了南京后,虽然下去了两三次,但迟迟没有提出怎么去推行新政,让晋客感到了什么奇怪,转而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温体仁他们想要先扳倒自己这块绊脚石,然后在开始推行新政吗?
管家不知道其中情况,有些疑惑的说道:“老爷,府中没有异常,只是我发现门外过往的人多了些生面孔。”
听完管家的话,晋客心中一紧,赶忙问道:“生面孔,多久了。”
“也就这一两日吧,怎么了,老爷。”
“没事,少爷在家吗?”晋客保持了镇定,转而问道。
“少爷在睡觉。”
“把他叫醒,让他去书房见我。”晋客说着说着便把官服给脱掉,换上了一身变装,去了书房。
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人公文。晋商游才姗姗来迟。
“父亲,您喊我。”晋商游精神有点不好,声音也有点无精打采。
晋客看到晋商游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刀都被架到脖子上了,你什么时候能够打起精神。”
“架在脖子上,父亲何出此言。”晋商游赶忙说道,想来听完晋客的话,精神也提了起来。”
“这两日,温体仁再也没有提高新政,这本身就非常不正常,皇上委任了两个巡阅使,一个是骆养性,一个是温体仁,温体仁与骆养性不合。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咱们这边新政搞不定,朝廷问罪,温体仁脸上无光,跟骆养性的争斗也落了下风,所以他很急,他不催本官,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不想依靠本为父了,那么为父便是他最大的阻碍,他会把为父从这个位置上挪走。”这些事情晋客不会对任同僚下属说,因为他不相信那些人会不会出卖自己,但晋商游他还是很放心的。
“那父亲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您找温大人说一说,愿意全力帮助他推行新政。”晋商游真的有些害怕父亲官位不保,现在奢侈享乐的日子,都依靠着父亲是南京知府。
“糊涂,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把这条路走到底,若是温体仁一来,新政便顺利实施,那皇上就会认为,是我怠政
,到时候,还是一个罢官的下场,可若是走到底,那么鹿死谁手,就难料了。”晋客老谋深算,当然还存着私心,如果官绅一体纳粮,增加商业税,自己每年都要交付上万的银两,这才是晋客最不想推动新政的原因。
“那父亲,我们是不是去下面州县走一趟,让那些官员嘴巴闭上。”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乱说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些乡绅,本地乡绅还好,陈家,沈家,李家,这三家是来自杭州的大族,而三个大族都有人在朝中为官,并且巡阅使南下的时候,我设宴邀请众乡绅,这三家就没有来,也没有之前那么活络,我怕他们有了新的想法。”晋客说出了他的担忧。
“这三家的生意做得比我们还大,在杭州,苏州都有生意,他们是最不想让新政推行的人吧,为何父亲担忧他们呢。”晋商游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