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算顺利,其实说起来倒也简单,杨喜先吃了几粒丹药,调养气血,罗通则封了她几处穴道止血止疼,用小餐刀快速地割掉长箭露在肩膀外面的部分。
剩下的,几乎跟当初那位相国寺神医处理罗通的箭伤差不多了。好在这种长羽箭靠的是劲道和穿透力取胜,并没有什么倒钩一类的东西,不然也是有的杨喜遭罪的。
即便如此,杨喜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那箭,几乎没把她给穿透了,若不是她斜着卸掉了一部分力道,被穿个透明窟窿那是十之八九的。
虽然封着穴道,但是也疼的厉害,毕竟不比正宗的麻药,一点儿感觉没有是不可能的,脸上更是煞白一片,本来就白皙但是还能有两个粉红的脸蛋,现在好了,成了玉女了。
快速轻柔的包扎完毕,罗通心疼地抱着杨喜给她擦拭头上的汗水,额头鬓边的乌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腮边,显得杨喜的脸越发的小而可怜。
其实罗通头上的汗水不比杨喜的少,背心都湿透了。杨喜是疼的,他是紧张的,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还得保持镇定手上更是要快而稳定,对人的心理素质也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整个过程其实很短,但是杨喜感觉跟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被罗通抱在怀里包扎,这口气才出了:“呼......这也就是我杨喜这么坚强了,换个人还不昏过去啊,唉。”
杨喜不是不想昏过去,一个是昏过去也不是说昏就昏的,多少有些技术含量。再一个她也担心,一旦自己真昏过去了,罗大官人一担心手上不稳......后果严重啊。
自己真要是万一挂了,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尤其是迎儿,还有虎视眈眈的潘紫嫣庞玉润赵玉宁......估计应该还有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真是死了她一个造福......不,是耽误了很多人啊。
为了大家的幸福,她是坚决不能挂的,谁让她挂她跟谁急!
罗通现在还处于形势所迫不得不阿谀的阶段,闻言一边给杨喜喂水一边点头附和:“恩,不错。”
现在基本上马车方圆几十米内没有两人的‘亲兵’了,以马车为中心,被刘氏兄弟和杨喜徒弟等人视为雷区,雷死人不偿命啊。
此地因为特殊地理条件,极其容易堕马。
但是显然有人身上有避雷针,比较抗雷,紧着往这边凑合,正是庞煜胖兔子兄弟俩。
本来庞煜很不待见庞图的胆小怕事,一副兔子样儿。但是鉴于庞煜兄弟俩在杨喜受伤后的‘惊人’表现,被刘氏兄弟和杨氏徒弟等人给软禁到了马车外围不得靠近,知道杨喜要拔箭,那么大那么粗的一支箭,看着就吓人啊,没把两人急死。
一时之间,两人忽然发现其实两兄弟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现在好了,一帮人因为落马,纷纷离开马车内围到了外围,给这俩兄弟逮着了空子,趁看管他俩的几个杨氏徒孙一个没注意,两人兵分两路声东击西,居然就给这俩家伙钻到了马车外面。
于是乎,在刘氏兄弟等人目瞪口呆中,俩小子齐心合力地扒拉掉车夫(这车夫有点儿菜,正是受了些轻伤的刘七弟弟,刚刚被雷晕乎了有些不济事,被俩纨绔灭了-_-|||)
没人拦着两人,几乎同时的,哥哥不让弟弟,弟弟更不学孔融,揭开帘子就往马车里钻,结果......两人双双卡在了车门那里囧。
罗通背靠着车厢壁,杨喜也是斜对着车门,正好看见俩家伙这副搞笑的场景,尤其两张涨红还在用力的娃娃脸,噗~~ 咳咳咳......
杨喜刚刚喝进去的一小口水愣是喷了出来,咳嗽不已,不但水白喝了,咳嗽震动起来牵动肩膀的伤口更是隐隐作痛。
罗通忙掩好杨喜有些散乱的衣襟,皱了皱眉看着两人:“有事?没事外面安静呆着!”
语气,跟老子训儿子差不多。
庞氏兄弟现在还真没工夫计较罗六郎的态度问题,一边跟哥哥(弟弟)较劲,一边还都不忘关心杨喜:“喜儿(姐姐)你怎么样,还疼不疼?让我先(我先进)......”
杨喜很怀疑两人是来关心自己还是过来抢降价商品的,更怀疑若是两人真冲进来,翻车也是有可能的。
罗通更是冷着脸欲把两人撵走,现在他是怎么看这俩家伙怎么碍眼,若不是不方便,真想一人赏一脚踢回京城算了。
没等罗通行动,先是庞煜继而是庞图,忽然先后变戏法似的离开了车门口,手刨脚蹬也改变不了被拎走的残酷现实,倒也没忘记此来的真正目的,几乎异口同声地:“喜儿(姐姐),待会儿我们再来看你......”
杨喜摸摸脸,自己魅力真大啊,多么可耐的俩正太。
罗通则对很有眼力见儿,知道适当时机为主(师父)分忧的刘氏兄弟和张鹏等人赞许地点点头,刘氏兄弟尚可,毕竟都是罗通的手下,一直跟着。
张鹏等人的表现,倒是很让罗通满意,他还正考虑以后怎么安置这些人呢,顶着个杨喜徒弟的名义也就算了,他可不想杨喜真个去教一帮大男人练功。
不过,既然这几个人还算知情识趣,倒是要好生安排了,首先就是得保证这些人不让潘太师那老儿打击报复了,至于其他的,倒是不急,还得看看这些人的意愿再说。
老李飞刀等人现在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不但投了名师,更是靠上了皇室的大树。忐忑的是,不知道这大树让不让靠啊,虽然现在看起来师父倒是挺可靠,说话也应该算数。但是毕竟是个女子,若是人家罗公子对他们有看法,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弄不好,连给人家当徒弟能不能成功,都不好说啊。
说以几个年纪稍小的,比如张鹏等人,跟刘氏兄弟套近乎寻机拍罗公子马屁,那就是当务之急了。
所以坚决地替罗公子清扫路障,比如庞氏兄弟,虽然庞煜也算是他们同门师兄弟了,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师......公现在满意了要紧啊。
现在杨喜是师父,几人还真不知道应该称呼罗通什么了,师母不妥当,先用师公(主要是对应母)将就一下吧。
杨喜身体素质好(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失血过多,但是除了虚弱一些,脸色白了一些,精神倒还好,更没有发烧,只是吃的少了些,主要是吃药吃恶心了,没胃口。
在马车上将养了两日,吃了睡睡了吃,对外面的情形也不甚了了,反正有罗大官人安排,料想错不了。
因为行军速度不快,所以走的时间长了一些。一个是罗通担心杨喜,没有急着赶路,再一个刘二他们也带回了三关的回信,对这批粮草和鞑子兵,做了具体安排,而罗通目前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人和物,到指定地点,自然有人路上接应。
第二日中午,接应的军队终于和罗通他们前面带路的刘氏兄弟先行碰上了,却是高阳关的安顺军将领孟桐,也算是六将军的嫡系吧。
罗通得到回报,略一沉吟,吩咐下去:“让他们在路边先埋伏起来,样子还是要做的,告诉各部‘亲兵’统领,尽力安抚士卒不要轻举妄动,能兵不血刃地诈降更好,如有意外不妨杀鸡儆猴。让粮草车辆押后,脱离前方部队,在距离包围圈五里远的时候,原地待命。”
一时之间,这支早早就被装进大鼓里的鞑子军队的命运,早在萧达青被捉的时候,就注定了。
而始作俑者,则强忍着要挠一挠发痒正在愈合的伤口的冲动,百无聊赖地靠车厢里厚实的被褥靠垫上,咔嚓咔嚓咬着苹果。
说实话,这苹果跟后世放了快一年仍然清脆的富士之类的变态品种没法比,已经有些起沙变软了,虽然口味还凑合,可口感有些一般。
但是此时能有果子吃,已经是路上她的徒子徒孙们,尽力偷鸡摸狗去沿途城镇好不容易鼓捣来孝敬她老人家的了,也算是豪门的待遇,做人也不能要求太高了不是,不然......
“咳咳咳......六哥你该出去散散步,车上坐久了腿脚容易发软啊。”
更情郎一直待一起确实不错,但是也不用这么寸步不离吧?
她浑身痒痒,想挠挠都不好意思伸爪,尤其是伤口附近。睡觉想四脚朝天,扔胳膊甩腿儿,可她那貌美如花的形象啊,也不能毁的这么早吧,好歹也得挺到成亲以后吧。
她还想......
反正被个帅哥不错眼珠儿地盯着,绝对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就是了,虽然不被看一眼更不幸。
这跟放到放大镜下面的小虫子有什么区别,杨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有些邋遢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