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是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在军队中,强者才有地位,才会得到人的尊敬。弱者,在军队里没有地位,会被人轻视,会给人瞧不起。
这些兵,气势骠悍,个个威猛,身上透着一股子杀气,不是在训练场上训练出来的,是在战场上砍人头砍出来的。从这股子杀气就知道,这些兵士砍下的人头不少,经历过实战。
若从杀气来说,他们比归信军还要浓烈。毕竟,归信军成长的时间很短,虽然劫岁币很成功,却只有一战。哪里比得上熙河之役,那是历时很长,打了很多仗。一支军队,长时间在战场上,和短时间在战场上磨炼出的气质是不同的,哪怕强如归信军也是大为不如。
“好兵啊!好兵啊!不能错过了!”皇甫嵩一双眼里全是美妙的星星,打量着这些兵士,哪里移得开。
“他们上过战场,斩杀过敌人,经历过血战,只需要把我们的东西交给他们,我们就有了一支很不错的军队,战力要提升好几倍,而不是一倍。”齐大保眼睛放光,恨不得立时把这些兵士收编于归信军。
这些兵士的身体素质很好,顶得上陌刀手了,有他们加入,归信军的战力会在短时间提升好几倍,这是肯定的。
“吴兄弟,降不降得住,看你自己的了,我就不帮你了。”王韶耸耸肩,告诫道:“领兵者,要让兵士服气,就要拿出手段来!”
这些兵士虽然傲慢,却有傲慢的本钱,要想降住他们,很不容易。象这种兵,即使王韶高压,让他们屈服,也只是口服心不服,还是要吴骥自己来,帮不了的。
吴骥二话不说,大步来到阵前,打量一眼,自我介绍道:“我是吴骥,归信军都指挥使。归信军做过的事,想必你们也清楚,要不然,你们的眼睛也不会如此不屑,如此轻蔑。”
这些兵士以沉默来回答,不屑之意更浓了。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想,去岁一战,是归信军运气好罢了,增援得及时。若是你们赶到的话,会打得更好,杀得更快。”吴骥也不讳言,直指人心:“我们又劫了岁币,全歼八千辽狗,你们同样认为,那是我们运气好,不是我们能打,若是你们上,会打得更好。你们如此想,我能理解,因为你们有骄傲的实力。随我去校场,把你们的实力拿出来,让我瞧瞧,你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禀吴都指挥,在下罗铭,是指挥使,敢问吴都指挥,你们可是要与我们比武?”罗铭上前一步,大声说话。
可是,话里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直视吴骥,一副不甘服输的样儿。
“罗铭?嗯,我能不能记住你的名字,就要看你的实力够不够强。”吴骥淡淡的扫了一眼罗铭,随即目光移开,好象罗铭不入他之眼似的。
罗铭是个营指挥使,很能打,作战勇猛,熙河之役斩首三十多级,是他亲手砍下来的,不是靠部下孝敬。在当时,能如他这般斩杀三十多级的人不多,是少有的勇士了,竟然给吴骥当成了空气,他很是不爽,大声道:“吴都指挥,我要与你比武,你若胜了,我甘愿做牛做马,追随于你。若是你输了,你要向我致歉。”
“比武?”吴骥眉头一掀,道:“你会如愿的。走,去校场!”
吴骥转身就走,王韶、皇甫嵩、齐大保快步跟上。
这些兵士也跟了上来,望着吴骥的背影,狠狠的握拳头,一副气恼样。罗铭是他们这一批人中,很出名的人了,竟然给吴骥瞧不起,那就是瞧不起他们,谁能不气恼?
“等会动手的时候,莫要留情,狠狠的打!要让归信军知晓我们的厉害。”
“归信军算甚么?一群杂牌军,男男女女都有,笑掉我的大牙,除了霹雳弹厉害外,还有甚拿得出手的?不过是运气好,解了雄州之围,尾巴就翘上天了。”
“对这个吴骥,打断他的胳膊就行了,也不要打死了。”
“劫岁币,要是我们去干,莫要说岁币,我们还要顺手干掉辽狗几个城池呢。”
这些兵士,都是精锐,都是生死间历练出来的,胆子很大,虽然吴骥名气在外,他们仍是不会服气的,这就开始打主意,要如何扫归信军的脸面了。
很快的,就来到了校场上。吴骥一声令下,归信军开始列阵,很快的,归信军就列成了阵,厚重谨严,坚不可摧。
王韶看在眼里,不住点头,赞道:“吴兄弟,真有你的!莫说打,光这气势就是不凡,不在那帮崽子之下。陌刀,嗯,有了陌刀,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再配合骑兵,切断敌人的退路,敌人一旦陷入包抄,其失败就是必然。更别说,还有霹雳弹,还有破虏弓,不错!不错!”
他是大行家,虽然没有训练出象归信军这样的精锐,他的军队也是不凡,这些兵士就是明证,一眼就看出了归信军的可怕:“这帮崽子们眼高于顶,自以为了得,这下要吃亏了!”
“吴都指挥,我要与你比武,你敢不敢接受?”罗铭上前一步,打量一眼吴骥,大声而言。他的嗓门很大,声音远远传了开去,人人都听得清楚。
“甚么?要与吴都指挥比武?娘的,反天了!”李明初第一个叫了起来。吴骥于他有大恩,对吴骥的不敬,就是对他的不敬,要他不发火都不行。
“莫要以为杀了几个西夏人,就好不起,比起我们归信军差得远呢。”商元跟着吼起来:“有本事,去杀杀皮室军,象我们归信军一样,压着皮室军打!”
“教训这帮崽子,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归信军气势汹汹,群情激愤,打量着罗铭他们,象在看仇人。
吴骥一挥手,归信军安静下来,吴骥打量着罗铭,道:“罗指挥使,你的请求我知道了。要我与你交手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先打败他们。”右手朝归信军一指,道:“你可以指挥他们,与我们大战一场。若你赢了,我就与你比武。这就当是你赢得的资格。你要知道,我是都指挥使,你是指挥使,我比你高一级,你只有用你的行动证明,你有这资格与我动手。”
这话很有道理,没人会反驳,就是罗铭本人也认为应该如此。两人的官位虽说只差了一级,可是,却是天差地远,用现在级别来划分,一个是将军,一个是校级军官,这意义完全不同的。
“好!我同意!”罗铭也是个爽快人,没有二话。转身来到军阵中,大声道:“兄弟们,归信军要与我们挑战,我们不能丢了脸面,一定要打好!”
“绝不丢脸面!”这些兵士齐声呐喊起来,挥着胳膊,气势十足,杀气漫空。
“真不错!”吴骥暗中赞叹,暗想:“无论如何要降服他们!”
“吴都指挥,这就开始?”罗铭问道。
“不!你们远来是客,我们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先让我们演演武,若有不到的地方,你们再指点。”吴骥眉头一掀,眼中精光暴射:“李明初,演武!”
“遵令!”这哪里是演武,纯粹就是要震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明初最想干的就是这事了,大声领命,右手一挥,下令:“破弩弓,准备!射!”
“咻咻!”破空之声大作,一篷篷弩矢出现在天空,织成一张巨网,对着前方射去,竟然落到三百三十步开外。
“哼!这有屁的用。”罗铭冷笑一声:“这么点长的弩矢,有屁的杀伤。啊,不对,能射三百三十步,其穿透力很强,能透精甲。这也没甚了不得的,我们的强弩,可以连人带马射到空中。”
破虏弓与其他宋军所用的强弩是不一样的,威力要小很多,不能穿透战马,更不可能连人带马射到空中,给罗铭看轻很正常。
不仅他这么想,这些兵士谁不是如此想呢?个个一脸的轻蔑之色。
“临敌不过三四发,真要打起来了,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我们就能冲到他们阵前,进行砍杀!”罗铭经历过战阵的,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不对啊!他们的弩矢怎么不停歇?一直在射。啊,是轮番迭射。这就有麻烦了,有大麻烦了。”罗铭终于发觉了归信军的强弩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不给敌人任何机会,要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照这样算,要冲到他们阵前,不付出一千,也要付出六七百的代价。这是以前高好几倍的伤亡!”罗铭越看越心惊,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霹雳弹,扔!”李明初再次下令。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只见一团接一团的火光出现,好象万千个炸雷轰在耳际,震得人耳鼓轰鸣,罗铭只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聋了,听不清声音了。
“这个……霹雳弹也太厉害了吧!”早就听说过霹雳弹的厉害,他也试用过,却是没有想到,两千多人同时扔霹雳弹,竟然是如此的威势。在霹雳弹的面前,就是苍蝇都别想活命,更别说杀敌了,他的脸色发白了。
“杀!”李明初又下令了。
归信军移动了,陌刀在前,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好象一道刀墙在推进,无情的收割着姓命。
“天!”罗铭那感觉,好象陌刀不是劈在空处,而是对着他劈砍似的,不由自主的后退。
不仅他退了,这些兵士谁敢不退?陌刀每一次劈下,他们感觉就是对着自己在劈砍,下意识的后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