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万事不关己样儿的皇甫嵩眉头一掀,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又归于平静。他那小小的神态波动,仿佛是在说:你们太狠了!
牛奇清和杨元实在是太狠了,两人一人一摞账本,每摞不低于一尺厚,两摞就是两尺厚,一个人来算,七天无论如何完不成。
“哼!想刁难我?我是那种容易给人刁难的么?”吴骥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平静如恒,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拿起一本账本翻了起来,账本是用毛笔字写的,核桃大小的字迹,倒也工整。就是很凌乱,这种账本,若是放到现在,不过是流水账,一定不会合格。
翻完一本,吴骥发现上面并没有太多的内容,主要是字体太大造成的。一连翻了几本,吴骥得出结论,每本账本所记载的内容,若是换成现代账本不过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两摞帐本只相当于现代两寸厚的帐本,不算多。
“就这么一点账,就来刁难我了?太小瞧我了!”吴骥念头转动,准备好好煞煞牛杨二人的威风,让他们知晓厉害。
“怎生了?算不完?”牛奇清见吴骥在翻动账本,还以为是吴骥完不成,以言语挤兑起来了。
“我给你说,这不算多。我们才来那会儿,可是三摞四摞,我们也能完成。你才两摞,莫说你做不成!”杨元也加入了讽嘲的行列,不住裂嘴角,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儿。
不就仗着资历老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骥心中暗自嘀咕,打量着二人那副得意样儿,要教训他们的念头更加坚定了,眼珠转动间,拖长声音,慢吞吞的道:“七天啊,是有点儿……”
“太短了?莫不知足!要是换作我,六天就能完成,用不了七天。”牛奇清得意的一扬脑袋,洋洋得意。
“七天,已经是够给你脸面了!说,能不能完成?”杨元的声音拔高,颇有些意气风发。
“你们也太心急了!容我把话说完嘛,我是说,七天时间,太长了!”吴骥忍着好笑,这才说出自己的用意。
牛杨二人盯着吴骥,不由得一愣,过了老一阵,这才仰首向天,哈哈大笑。
牛奇清不屑的道:“哈哈!好狂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小子,我们是很给你脸面了,你既然说用不了这么长时间,那你要多少时间?六天?五天?你莫要说你只需要三两天?”杨元一副讥嘲样儿,仿佛吴骥是天下间最大的笑柄似的。
“你脑子总算开窍了,说了句人话!我只要三天,就能完成!”吴骥冲牛杨二人冷冷而言,嘴角一抹嘲讽之意。
“不可能!”牛杨二人齐声尖叫起来:“你以为你以是谁?”
三天之内算完这么厚的帐本,就没听说过,牛杨二人打死也不信。
“你会心算之道?”万事不萦于怀的皇甫嵩眼里掠过一抹诧异,盯着吴骥,问了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心算之道,是指数字天才,是那种计算速度赶得上计算器的天才人物。这种天才人物,要算完这两摞账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翻完就算完了。
若吴骥是这种天才人物,要算完这两摞账本,用不了一个时辰。
皇甫嵩的话提醒了牛杨二人,二人大吃一惊,一脸的难以置信,打量着吴骥,一副见鬼的样儿。
这种天才人物,实在是太少太少,一辈子能见到一个,就不得了,牛杨二人还以为他们走****运了,一来就遇到这种天才人物了。
“不会!”吴骥的回答直截了当。
“哦!”皇甫嵩淡淡的哦了一声,又恢复成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儿。
“我就说么,你这种小人物,哪能有那等通天本领。”牛奇清长吁一口气,得意的道。
杨元更绝了,把一把小木棒往吴骥面前一放,用数落的口吻道:“小子,莫说我没给你提醒。时间不等人,赶紧算吧!抓紧时间,还来得及!今晚上就莫偷懒了,点盏油灯,忙一晚上,还有希望。”
吴骥一瞧,这些小木棍非常光滑,闪着微光,正是宋朝用来计算的算筹。古人就是靠这东西,进行大量的运算,持续了数千年之久。
这玩意,吴骥在影视剧里看到过,却是不会用,拿在手里,特别光滑,一点也不粗糙,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了。
“你们不信?我们来打个赌!”吴骥这才说到真正的用意。
他一来,牛杨二人就要刁难他,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么蛾子来,一定要刹住他们的歪风邪气。
“打赌?”牛杨二人好象听到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似的,问道:“要怎生赌?”
“若我赢了,我就是你们的大哥。我要你们做事,不得抗拒。”吴骥说出赌约。
这种刁难之事,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经常会遇到,特别是新人更容易碰上,吴骥在另一时空就没少遇上,小小的教训一下二人就是了。
“我们会输?”牛杨二人眉毛一掀,信心十足:“要是你输了呢?”
“若我输了,就不做主簿了。”吴骥非常干脆。
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搞不定,真的没脸再做这主簿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子,你等着走人吧!莫以为,读了几本破书,买了个秀才,就好了不起!”牛奇清的一张嘴仍是不忘了损吴骥一句。
吴骥露出玩味的笑容,盯了牛奇清一眼,没有说话,把两摞账本摆在一边,拍拍手,出了房屋,快步而去。
“嘿嘿!这小子是虚张声势!他是在拖时间!”牛奇清望着吴骥的背影,裂了裂嘴角。
“再拖,也只有三天时间。哼!”杨元一脸的轻蔑之色。
就在这时,吴骥扭头,冲二人一笑,很是玩味。
“他不会真的有甚办法吧?”牛杨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打鼓了。
吴骥出了县衙,略一辨别方向,朝大街上行去。吴骥不会心算之道,并不是说吴骥没有办法,只需要做一样工具就可以完成了。要做这工具,需要找个匠人,吴骥这就是去找匠人。
整个归信县并不大,就那几条街道,几道巷子,吴骥正走着,只听一阵说话声传来。
“好汉,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把铺子盘下来!我感激不尽。”
吴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冲一个个头极为高大的男子打拱作揖,一脸的焦急。
“乔掌柜,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铁匠铺于我们没甚用处。”那个壮硕的男子忙扶着那个中年人,一脸的惋惜道:“乔掌柜,你是知道的,我们齐云社的好汉,弯弓射箭有一手,于打铁之道却是一窍不通,你这是找错地儿了。”
“好汉,我父病重,急需银子治病,归信县里,除了你们齐云社,还真没人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齐掌柜一脸的焦急,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眼中泪水滚来滚去。
看得出,他没说假话,要不是老父病重,他断不会如此焦虑。
那个好汉叹息一声:“乔掌柜,你莫说了,铺子我们不能要,要了也没甚用处。要不这样好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人,我借你二两银子,先把你父的病治好。”
“谢好汉!二两银子是不少了,可是,也不知我父的病要多少银子?”乔掌柜一脸的感激,却是迟疑着道:“我父之病是宿疾,这一发作,要花的银子不少呢!”
“乔掌柜,这我就爱莫能助了!我是想帮你一下,可是,那得我有那能耐,不是?”这个好汉再叹一声,一副无奈的样儿。
这是大实话,帮人要凭能力,超过自身能力的事儿,谁也没办法。这话虽然有些刺耳,却是很实在,吴骥对这个好汉不由得大起好感,多打量了几眼。
这个好汉所在之处,是一座不小的院落,挂了一块大大的匾客,上书“齐云社”三字。在这个好汉身边,还有十几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个个精悍,背弓负箭的。
吴骥眼睛一亮,不乏兴奋的道:“我眼下就可以把炸弹做起来,主顾都是现成的。铁匠铺,我正用得着,这都是现成的,我只需要盘下来就成了。嗯,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