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城下,一片兵营,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宋军将士们说着笑着乐着嚷着叫着,尽情的发泄他们的欢喜之情。
今年,对于宋朝来说,非同一般。其非凡之处在于,宋朝终于扬眉吐气了,这是上百年宋辽战争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先有归信军劫岁币,后有数万大军深入辽境掳掠,收获极丰,斩杀七万三千多辽军,这在宋朝历史上是一个壮举。
如此战果,固然让人欢喜。可是,最让宋军将士们最为欢喜的是,他们自信了,他们不再象以前那般,见了辽军的面就要逃跑。相反,他们在辽军面前可以昂起头,挺起胸,自豪的说“辽狗,你们也有今曰”。
这句话,宋军深入辽境掳掠时,打败辽军,斩杀辽军就是这么说的。这句虽然简单,却是让他们热血澎湃。
“兄弟,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想想今年,我们真是太欢喜了,辽狗见了我们的面就要逃走呢。”
“那是,谁叫我们那么能打呢?我们的霹雳弹、我们的陌刀、我们的破虏弓……哪一样不是让辽狗害怕?”
“想想当初,我们深入辽境掳掠时,追得辽狗象狗一样逃走,那是何等的让人欢喜!”
“辽狗辽狗,带狗字,能不象狗一样逃么?”
将士们一见面,就是说着喜悦之事,越说越是欢喜。
“领东西了!”就在将士们说得正欢喜的时候,突然有人下令,只见一队队辎重兵赶着大车过来,冲兵士们吼起来。
“肯定是酒肉!”
“那还用说?今年,我们打了如此大的胜仗,过年了,要是不痛饮一番,那还得了!”
将士们真的是想大醉一场,以此来发泄他们的欢喜之情。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并不是酒肉,而是干粮,还有一代代马**。马**是辽军的饮料,既可以解渴,还可以充饥。
“怎生是干粮?还有马**?”
“我们又不去打仗,这是在过年,发这做甚么?”
宋军兵士懵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队传令兵到来,大声传令:“王枢密有令:干粮、马**不得擅食!违者,斩!”一遍又一遍的传令,快速离去。
“这个……”将士们全傻眼了,一脸的迷茫。
干粮、马**在这时节发下来,这本就是让人惊奇的事情。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还不准吃。吃了的话,要杀头,这也太重了吧。
要是没有这道军令,他们尽管不解为何发干粮、马**,也不会如此惊奇。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休要胡说!哪有过年打仗的?”
“那你说,为何发干粮、马**?瞧这份量,是足足五天的。要是不打仗,能发这么多?”
将士们议来议去,都不明白,反倒是越议越议糊涂了。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今年这个年非同寻常。
XXXXXXX雄州城里,王韶的帅府,众将站立两厢。皇甫嵩、齐大保、韩方、方仁这些将领都在,个个昂头挺胸,精神抖擞。
王韶站着,一双虎目中精光暴射,在众将身上扫视着,缓缓开口道:“今年,我们扬眉吐气,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胜仗!虽然没有攻占辽国一座城池,可是,我们斩杀了七万三千余辽狗,这是上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你们屁颠颠的赶到雄州来,是不是想着我请你们饮宴,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
“呵呵!”众将谁不是这样想的呢?不由得发出一阵畅笑声,很是快活。
“我给你们说,你们的白曰梦可以醒了!我不会请你们饮酒……”王韶的话刚开了个头,就给众将的惊讶声打断了。
“啊!不饮酒啊!”众将大失所望。依他们想来,赶到雄州来,肯定是饮宴。王韶在军令中说得明明白白,他们接到军令时,是何等的欢喜。哪里想得到,赶到时,却是这样的结果,要不失望都不行。
“没酒喝,很失望么?”王韶的声音陡然转高,道:“我可以请你们饮鲜血!辽狗的鲜血!你们有没有种去喝?”
这话太惊人了,宛若雷霆轰地,震得一众将领木雕泥朔一般,傻傻的站着,连说话都忘了。过了老半天,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扯起嗓子问道:“王枢密,是不是要杀辽狗?”
“对啊!要杀辽狗了?”众将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很是振奋。
“大过年的杀辽狗,还没干过,想来不会差劲吧?”
“嘿嘿!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让辽狗过不了年,着实让人欢喜啊!”
众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王枢密,我们打哪里?您下令吧,您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对!王枢密,您下令吧!”
众将特别振奋,大声叫嚷着,一时间,帅府里嗡嗡直响。
“闭嘴!”王韶一声断喝,一众将领的议论声就象是给剪断似的,戛然而止。
“至于打哪里,你们不必知晓。你们只要知道,做好准备,一切听从吴都指挥的调遣便是。至于别的,一概不准问!”王韶的嗓门很大,宛若焦雷轰地,震得众将耳鼓嗡嗡直响。
连问都不能问,只能执行,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将领,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次行动所图极大,不能有丝毫泄露,齐声领命。
“你们先回去传令,要兄弟们歇息。到了天黑时,再集结。到时,你们自会知晓怎么做!去吧!”王韶脸一肃,大手一挥,众将施礼告退。
众将退去后,王韶来到地图前,打量着地图,一双虎目神光炯炯。胸口急剧起伏,他也是很紧张。如此大的谋划,到了执行时,要是不紧张,那就不是人了。
就在这时,吴骥进来,王韶转过身,问道:“吴兄弟,东西发下去了?”
“都发下去了!军令已经传达了!”吴骥点头。
“有没有闹起来?”王韶还是有些担忧。为了保密,不得不如此做,可是,这对于将士们来说,太过突兀了,他们有牢搔要发,也可以理解。
“议论是有的,闹腾倒没有。”吴骥微微一笑,道:“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甚么,他们很期待。”
“这就好!”王韶重重点头,道:“你晚上就要出发了,先歇歇吧。与弟妹告个别!”
XXXXXX吴氏军工,吴骥把杨秀秀和吴清这些亲人找来,道:“我要去视察军务,要离开一段时间,吴氏军工的事宜就交给你们了。”
吴骥的军务很多,要离开的话,也在情理中。杨秀秀和吴清他们自然不会生疑,只是叮嘱吴骥小心,莫要给冻着了。
杨秀秀更是体帖,亲自下厨,为吴骥做了一顿好吃的。吃过饭,天色已经很晚了,吴骥与杨秀秀拥别,带上吴健、吴星,出城而去。
来到城门口,王韶正在等他。见吴骥到了,迎将上来,道:“吴兄弟,有劳你了!”
“王枢密言重了!能为国出力,能为华夏昌盛而努力,实是我辈男儿的幸事!”吴骥呵呵一笑。
众将迎上来,见过礼,王韶道:“吴都指挥给你们分派任务,你们要听清了。这次,事关重大,绝不允许出错!不管是何人,出了错,斩!”
一个斩字,宛若焦雷轰地,让众将凛然,不敢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接下来,吴骥给众将分派进军路线。数万大军出动,不可能集中在一路,分路前进,是必然之事。进军路线,吴骥与王韶早就拟好了,分派起来,井然有序,很快就完成了。
这次分派,与以往大不相同,自始至终,都是吴骥一个人在说话,众将谨记不能问询的军令,没有人开口相询。
分派完成,众将施礼告退,回归本阵。
吴骥在王韶的陪同下,来到队伍的前面。前锋军队,早就按照军令集结完成了,在黑夜里瞧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就象一朵巨大的乌云一般,给人一种压抑感。
火把点燃,围着吴骥,这是整个军阵唯一的光亮了。将士们看着吴骥,不乏惊喜。都知道,宋朝能有如今这局面,吴骥功不可没,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吴骥很得将士们喜爱。
“弟兄们:今年是好年成!是收割辽狗头颅的好年成!”吴骥一开口说话,就说到将士们心里去了:“先是归信军收割了八千颗辽狗的头颅。后是八万大宋将士收割了七万三千余辽狗的头颅,一共是八万一千余颗头颅。在大宋百年历史上,一年收割辽狗如此之多的头颅,还没有过!我们应该自豪!大宋万岁!”
“大宋万岁!”惊天的怒吼,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在这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际,正是收割辽狗头颅的好时机,我们不能错过!”吴骥接着训话道:“在新年到来之时,我们可以享用美酒,可是,美酒虽好,却不如辽狗的鲜血!我们这就再次深入辽境,收割辽狗的头颅,痛饮辽狗的鲜血!”
“收割辽狗的头颅!”
“痛饮辽狗的鲜血!”
吴骥的训话很有震憾力,将士们无不是大喜,使劲的怒吼。
“出发!”吴骥拉转马头,走在头里。
“隆隆!”如雷的蹄声响起,五万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了辽境。
一场关系华夏命运的大战,就这样开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