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荣的落水,这顿接风宴就吃的有些不太尽兴,不过凌萱倒是比较开心,桌上有几道菜她很喜欢,都是鲜虾做的,异常鲜美,这是她第一次吃。
从王府回来,李氏把凌远霄喊了去,特地交代说,她不想看到凌萱的这张脸,让她不必来请安问好,进出也不必从正门。
凌远霄虽然生气,可是他也知道,能让凌萱继续留在侯府,老太太已经做了让步。
“爹,这样就很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去请安,你也知道,我最腻味那些规矩了。”萱娘倒是无所谓。
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也不想去讨好他,更何况,她之于老太太,老太太之于她,并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仇人的问题。
“可是孩子,将来你。。。”
“爹,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对了,爹,我有一个要求,这个门我们自己买把锁头锁上,我们自己进出方便。”萱娘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谁都知道她的院子里有一箱子金子,这门要开着,人来人往的,难保没有一个照看不到的,更何况,她的院子里值钱的东西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说到这个,孩子,爹明日去把这地契过户给你,爹求圣上特地开恩,借着这次赏赐单给你开了一个女户,以后你买房置地都可以写你自己的名字了。”
“爹,你想好了,真的把这一万亩私田送我?”
她确实有些感动,凌远霄不是简单的把地契给她了事,而是单给她开户换上她自己的名字,这就相当于去了萱娘的后顾之忧,以后,凌家人谁也找不上她的麻烦了。
“当然,孩子,爹对不起你,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对了,这是一个大庄子,你不是想种什么棉花、西瓜等新鲜东西吗,爹送一个管事给你,跑腿的事情都让他去做,你放心,他不敢糊弄你的,还有,听说现在正在夏收,你有什么想法趁早。”
萱娘听了摇头,道:“今年不赶趟了,只能等明年再说了。再则,我也要不了这么多土地,我手里的种子有限。”
凌远霄听了,又和萱娘商量了些买地盖房开酒厂的事情,萱娘也才知道,这京城跟西北还是有些不一样,这里的酒业需要去办理一个许可证。
其实,要依凌远霄的意思,萱娘有了这笔赐封,完全可以轻松地过日子,不过他一想到那些蒸馏出来的酒不仅可以喝,还可以用来治病和做别的用途,便拿定了主意一定好好帮着她把这个酒厂做起来。
父女两个商量了半天,凌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爹,咱们这里的银子好少,用的几乎都是铜钱,可是这铜钱搬来搬去的很不方便,就没有别的什么法子?”
凌远霄也是因为看到皇帝送来的这几箱金子,还有昨天朱氏送来的十四贯钱,这也太沉了些,出门多不方便。
萱娘的记忆中好像是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去买东西,根本没有拎着这一大把铜钱的印象,这个问题在西北她就发现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依你怎么办?”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要是有纸印的东西代替这个银钱,携带就方便多了。”
萱娘跟李锦也提到这件事情,李锦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每年皇帝给这些大臣们发薪俸的时候,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所以,才把年俸分拆成月俸,然后再适当贴补些实物,不然的话,家家都得用马车来拉这些铜钱。
“纸印的?”凌远霄念叨了一句。
再多余的建议萱娘也想不出来了,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是时有时无的。
凌远霄走后,萱娘把那几箱子衣料打开了,拣出了十匹布,分作五份,打发山花和春杏去拜访了一下院子的这些住户,主要是朱氏,石氏、柳氏,还有凌远霄的两位姨娘,毕竟这几个人都给萱娘送了东西,有的是亲自来有的是丫鬟送来的,萱娘一律打发山花她们回送两匹布。
倒不是她的架子大,实在是今天的事情也很恼火,那个凌菁,别看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是一开口,就打了萱娘一个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这院子里有多少人相信了她是一个扫把星会妨人,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萱娘也就不往前靠了。
不过这些东西是皇上赏的,他们总该说不出什么来吧?
做完这些,天色已渐渐黑了,春杏和小美带着秋霜和冬雪在灶房忙着做晚饭,萱娘坐在秋千上,看着院子里的炊烟升起,想到了她在白云庵的那些日子,想到了已逝的了空师太,也想到了至今不知在何处云游的三位师傅,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路西行路上所遭遇的苦楚,而如今,她真的要在这侯府定下来吗?
这侯府真的能给她一份安宁的日子?
想着想着,萱娘的脸上一片冰凉。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黑乎乎在这里坐着?”山花和春杏笑嘻嘻地回来,看见秋千上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吓了一跳。
“没事,在这凉快些,你们都送完了?”
“送完了,喏,这是得的赏钱。”山花晃了晃手里的满满的钱袋。
“呀,你们这一说,我突然忘了一件事情,昨儿人家给咱们送衣服来,咱们忘了给人家打赏。”荷花从屋子里出来,拍手说道。
“可不,我也忘了。”春杏摸了摸自己的头。
“好了,谁叫咱们都没有正经做过主子呢,下回记得提醒我,山花在家里也多预备一些散钱。”萱娘笑道。
“小姐,我发现,三太太家可讲究了,比大太太的屋子耀眼多了,屋子里熏的香也怪好闻的,最穷的是二太太家,我看跟咱们这边的两个姨娘也强不了多少,不过二太太这人不小气,给我们两个的赏钱是最多的。”春杏巴拉巴拉地说道。
“大太太说了什么?”
“就一句‘难为她费心还想着我们。’”春杏学了一遍。
“三太太说了,等凌荣好了,她要亲自来道谢,还说今儿害咱们受连累了。”山花说道。
萱娘听了暗自寻思,这三太太传递的是信息是什么?她不相信自己是扫把星?还是说她更了解凌茜的为人?
二太太石氏一向没有话语权,所以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任何事不出头,也不落人口实,所以才会打发丫鬟给萱娘送两身衣物。
那两位姨娘,看的是朱氏的脸色还是凌远霄的脸色呢?以前,跟自己的生母关系处得如何呢?能从她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小姐,别想了,吃饭了。我发现你这两年心思重多了,都是李公子害得。”小美从灶房出来,喊道。
这两年的萱娘成长得让小美有些陌生了,以前的萱娘想什么做什么一眼就能明了,傻傻的,什么也不懂,都是依赖别人,可不知不觉中,萱娘突然变了,慢慢地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小美虽然接受了这种变化,但是心里偶尔也会想念以前的那个绝情,想念以前单纯的尼姑生活。
“还得亏了人家李公子,要不小姐能跟谁学到这么多东西?从这一点看,我觉得李公子比容世子强多了。”春杏是坚定的挺李派。
“容世子?”萱娘倒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他了。
从西北回来的路上,她把毛毛和欢欢送了回去,并且在毛毛的腿上绑了一张字条,也不知这两只雕如今找到了容珏没有。
还有,她回到凌家,想必容家肯定也有所耳闻的,虽然她换了一个名字,但是在西北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容家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必要去拜会一下容家?
毕竟,那会的谢氏对她还勉强算得上是关照吧,还有容家的老太太。
想到这些,萱娘不由得有些头疼。
而此时,头疼的可不是只有萱娘一人。
朱氏拿着一张请柬进了上房的门,请柬是容家送来的,以温氏的名义送来的,说是要来看望慧敏郡主。
“娘,明儿恐怕还得把那个丫头带出来。”朱氏缓缓说道。
很明显,容家人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义是看望李氏,其实就是奔着凌萱来的。
“这好好的这是要唱哪一出?自打这个丫头进门,我就没有过一天清静的日子。”李氏实在是厌烦了。
她本来是想装病不见客的,可这一装病,反倒给旁人谈资了,她不明白,这个凌萱除了能呼雕唤狼,还有别的什么本事值得这些世家惦记?
对了,惦记,这个丫头手里的私产加起来值十万贯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富婆了,这肥水,难道真的要流外人田?
“容家那个继室生的儿子也该婚配了吧?”李氏问道。
“娘,你说的是容璋吧?他都十七了,配萱娘实在太大了,容家可等不及,再说了,不是说那个世子喜欢这丫头吗?怎么又换成容璋了?”朱氏问。
“财帛动人心啊。”李氏感叹了一句。
朱氏听了这话,脑子里也飞快地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