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姨却是抿着嘴笑,两个老头都是老江湖,怎会几碗酒乱了方寸,定是另有缘由。
三丫一溜烟跑出了院子,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好闺蜜王盈盈。
张凯看着空了的桌子,在院中来来回回转圈,就这一会的功夫,嘴边急出了泡,醉酒三天,眼看开业就在这几日,万一爷爷酒醉不醒,这,这怎么可好?一向尊崇爷爷的他,此时听也不是,违也不是,唉!
王百万才从悠忽中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未来的孙女婿,怎么看怎么欢喜,忙着和钟老太太告别,急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娘。
张凯这边心急如火,中院的燕曼舒却笑的很欢,“看你幸灾乐祸的,还不快替张凯想想法子?”叶楠嗔怪道。
“其实盈盈配张凯哥最合适。”燕曼舒捂着嘴笑个没完:“爷爷聪明着呢,怎会乱点鸳鸯。”
“只是,外公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想抱重孙?”叶楠不解的问。
“哪呀?爷爷刚从京城回来,肯定那边另有乾坤,爷爷向来疼爱张凯,怎会随意不顾他的心意?”
院中的闹腾,等王百万走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张凯来到中院,左右徘徊,几次想敲门进去,干脆对二丫吐漏真情算了,听到里面燕曼舒和叶楠聊的热闹,面皮薄的他因着叶楠,终是没敢进去。
在前院的二丫娘,帮着收拾院中桌上的碗筷,脑子里却是一刻不闲着,想完知府掉了的脑袋,又想四皇子定了亲的事,到后来她悄悄叹息,张凯和二丫算是没戏了,多好的孩子,这苏老爷子咋不留给二丫呢?越想心绪越糟,乱得理也理不清,手里拿着的抹布也忘了放下,准备去中院和二丫好好聊聊文俊,再错过了状元公子,去哪找条件那么好的?这孩子真是不省心。
就在二丫娘满脑子浆糊的时候,大门噗通被撞开,黑暗的夜幕中,门外站着两个连头带脚包裹似粽子的人,牵着一匹马:“你,你们是谁?”这扮相怪异的两人,让本来胆小的二丫娘,吓得一个激灵倒退了好几步,声音颤抖的问着来人,由于过于惊吓,那蚊子大的声音,就连厨房忙活的大丫等人都没听到。
来人正是张凯的爹娘,他们二人风尘仆仆,一路风餐露宿人困马乏,终于赶到二首村,先是打听师傅,这才寻到钟家。
见院中站着个拿着抹布的妇女,猜测定是仆妇,张将军声如洪钟般问道:“我师傅苏冬宝可在此?”
这句话底气太足,别说正在中院徘徊犹豫的张凯,就是房中耳力不好的钟老太太也听个明白,急忙走出了屋子。
“他老人家醉酒睡了。”二丫娘弱弱答道。
夫妻二人听师傅已经平安回来,并且醉酒睡了,心中窃喜,既然平安回来,他们夫妇没了担忧,醉酒又没了他老人家的干扰,事情好办了许多。
“我儿,张凯此时在哪?”张将军又是大声问道。
不等二丫娘回话,张凯听到父亲的声音,急忙奔到前院,看到门外站着一高一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人,就是一愣,没等他说话,就见那矮个子的,跌跌撞撞奔过来,嘴里喊着:“儿啊,急死娘啦。”
长时间颠簸在马上,张夫人此时是头昏目眩,双脚肿胀,站在平地犹如坐在马上,身边的景物似乎还在晃荡,张凯听声音才分辨出扑过来的是他的娘,急忙一把扶住,免得摔倒。
钟老太太等人赶来,唤人放了凳子,张凯小心翼翼扶着母亲坐下,大丫去端了热茶过来,院中的众人各个脸上怪异,心中狐疑,这张父张母怎么如此装扮?
张夫人一路焦急,此时见到儿子平平安安,比几年前又长高了一大截,相貌依然俊秀文雅,神态中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把扯下头上的棉帽露出真容。
张大帅是渴坏了,接过大丫端来的茶,连喝了三杯,张夫人也是渴极了,只是拿起杯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到桌上,钟老太太等人一眼就看个明白,这位夫人是嫌弃杯子脏呢。
张夫人确实是在嫌弃,一个庄户人家,想必不会洗杯子吧?虽然口渴难忍,但干净和饥渴相比,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张凯没想那么多,看到几年未见的爹娘,心情愉悦的感觉有了主心骨,这下好了,自己的困扰可以让娘帮忙化解,急忙问道:“娘,你们怎么这身装扮,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有看到我的信吗?”
“你个臭小子,还有脸说?就是看了你的信,你娘才急急赶来。”喝饱了水的张将军,这才一把扯下帽子,沉着脸厉声斥责起儿子,此时他已压下看到儿子平安的惊喜,想到一路夫人所受的苦,不由怒从心中起。
“娘,您收到我的信啦,你们是来提亲的?”张凯没管父亲的恼怒,而是一脸兴奋的问着张夫人,从小到大,父亲这个样子他都习惯了,在娘面前,父亲从来都是纸老虎,只要娘同意了,老头子何惧之有?
“提亲?你开什么玩笑,堂堂帅府之子居然找个乡下丫头,丢尽了我的脸面。”没等张夫人说话,张大帅语气不善的首先发难。
父亲的声音洪亮,院中的人各个听的明明白白,张凯的脸瞬间囧的通红,几年下来,在他的心里钟家就如他自己的家,钟家的众人就如他的亲人,自己的父母这样贬低他们,此刻他的心如坠冰窖,难过不已。
张将军的这番话,泼醒了一大院子的钟家人,尤其是二丫娘,刚才还想着要张凯做自家的乘龙快婿呢,忘了人家是高门大户,贵不可攀。
“凯儿。”张夫人声音温柔如水,与他的夫君在语气上显然是两种风格:“跟娘亲回京城,娘给你说了一门更好的亲事,是右相府的孙女,那位小姐娘亲自见过,知书达理,很有教养,相貌也是无可挑剔。”
“娘!”透心凉的张凯言语冷了下来,没了之前的热度,一直盼着来信,是想让他们说合,没曾想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爷爷酒醉乱点鸳鸯,已经弄得他心烦气躁,此时爹娘又是什么右相的孙女,权贵小姐他见多了,哪个能和二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