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款款而笑道:“公子,怡香院从不缺美人,只是美女需要好鞍配。”
呸!这是要让亮银子呢,还好,姐姐我现在荷包满满,吃饭睡觉参观绰绰有余。
燕曼舒正待答话,忽听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两个外乡土包子,还想一睹花魁芳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燕曼舒回转身形,见同样是两个身着华服的贵公子。
前面那个公子,长得颇为滑稽,矮矮胖胖圆咕隆咚的,只见脑袋,不见脖子,活脱脱一个大冬瓜,还以为是前世某国的相扑运动员呢。
后面那个公子,一身大红锦缎长袍,身形瘦长,五官端正,咦,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等她细细琢磨,就见妇人施礼,娇滴滴道:“白公子!”
这能滴出水来的娇柔声音,差点让燕曼舒鸡皮疙瘩落满地,悄悄退后两步。
白公子?这冬瓜公子难道就是柴房小丫头所说之人?就是迫使那女子不得已上吊之人?京城到处是达官显贵,富家公子,这人是哪方神圣?
燕曼舒不想惹事,她就是想在这怡香院里避一避,捎带着参观一下著名景点,满足好奇心而已。
那公子并没理会妇人的热情,一看便知是怡香院的常客。
他显然看到燕曼舒退后了两步,面上更加得意,不由嘚瑟道:“妈妈,花魁红玉姑娘可有梳妆打扮好,等着小爷?”
“白公子,红玉姑娘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有缘人。”妇人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
“妈妈说的是,红玉姑娘的风采,他人岂能随意欣赏,可不是只等我这个有缘人?”白公子满面春风接话道。
燕曼舒心中暗笑,这冬瓜倒是自信的很,人家明明是想抬高价码,眼下多出了一个竞争者,这是坐地起价,价高者得啊。
妇人脸上显得略有为难,转身看了看燕曼舒和九公主,微笑不语。
多明显的暗示,你们不是想见花魁吗?可以啊,开口报价啊,谁出的价高,谁就是有缘人。
银子?想想自己忍冻挨饿,辛苦一下午赚来的银子,若跟这冬瓜一番竞价,怕是到了天价,想见花魁的心情顿消。
那红玉是自杀也好,从了白公子也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眼下还被追捕呢,唉,凡人就做凡人的事。
前后思量一番,燕曼舒又是退后两步。
妇人见此,立马收敛笑容,心里暗骂,两个怂货,看着穿着华贵,果真是个又没见过世面,又没银子的土包子
冬瓜公子意气风发的走了几步,见那妇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蹙眉问道:“妈妈还不头前带路,莫非在等那两个土包子加银子?”
妇人惶惶然瞪了燕曼舒一眼,迈开碎步一路小跑过去。
“土包子!”身后的高个公子,经过燕曼舒身边时,悄声骂道,当然这骂声前面的公子和老鸨听的清清楚楚。
对于这种狗腿子,燕曼舒才懒得理,花银子买面子的事她可不做。
身后的九公主长吁一口气,这白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右相白恩举的宝贝孙子,在京城就是一霸,她早有耳闻。
今日出宫已经闹翻了天,要是和这霸王再搅在一起,到时父皇知道了,更是不妥。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这时候,左前方有一扇雕花的木门突然打开。
里面走出一位粉衣女子,只见她身形高挑,未施粉黛,气质高雅,相貌极为清丽可人。
燕曼舒暗自惊讶,这青楼里还有如此超凡脱俗之人,她是谁?
“红玉!”女子的出现,让场中之人皆是驻足观望,有人不由惊呼出声。
她就是花魁红玉?燕曼舒也是心中讶异,这就是那三尺白绫之主?
“红玉小美人,这大冷天的,不在屋中好好待着,怎能劳烦你亲自前来迎接?”冬瓜公子神情激动,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往前奔去。
看看前面那冬瓜公子,抬头又看看那清新靓丽的少女,燕曼舒心中哀叹,一朵鲜花又要凋零了。
帮还是不帮?燕曼舒侠义心生起,可是想想自己的处境,瞻前顾后的思虑着。
正左右为难之际,只见那女子看着白公子,柔声说道:“听说公子出了一万两银子买我清白?”
少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院子里安静的很,刹那间,廊檐下,很多扇门同时都打开了,女子男子们探头探脑,各怀心思静等看戏。
大庭广众之下,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站在北风凛冽的院中,直接说着买自己的价码。
燕曼舒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坐等事态的发展,并用神念呼唤着六两:“起来了,有好戏哦,别到时候怪我不叫你。”
“有好戏?”果然好奇害死猫啊,六两精神抖擞的回应。
燕曼舒的嘴角上翘,六两这家伙,永远那么八卦。
自己纳物袋里那三小麻袋的银子,顶多值个六七千两,待会万一要管闲事,这点银子哪里够?只有这货起来了,就不怕没银子了。
“哇,美女!”六两在燕曼舒耳朵上喊道。
她顿时满脸的黑线,你不是母的吗?见了美女兴奋个啥?
“嘘,别打岔,好戏要开始了。”六两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燕曼舒欲言又止,只见红玉轻咳一声,对那妇人道:“妈妈,一万两银子太少,我出两万两买我清白。”
这话一出,场内有人惊呼出声,自己买自己清白,闻所未闻。
燕曼舒和九公主相视一笑,这红玉倒是有意思,今晚又来对了地方。
那妇人先是一愣,这小妮子还有私房钱藏着?接着掩嘴而笑,管他谁出银子呢,只要银子到了自己手中就好:“还是乖女儿孝顺,最知道心疼妈妈。”
妇人转而看向冬瓜公子:“白公子,你看呢?”
那白公子忽然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红玉姑娘,自己买自己清白,你有那个吗?”
说着话,似乎怕在场的人听不明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这猥琐而又明了的动作,惹得院中一片笑声浪语,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叫好声夹杂着口哨声,在这明月渲染的夜晚,显得格外充满了戏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