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有好几天我是沉默的。我从马上下来,走进军帐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脚下一趔趄,感觉到天旋地转。白砚几步跨过来,把我抱住。这次去找楚辞,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忽然消失让他们慌‘乱’,回来的也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衣衫凌‘乱’,十指破损,指甲里都是泥土,双眼无神,白砚顿时像被什么重重地打击了,英俊地脸顿时变得刷白。他抱着我地手,帮我清理手指,我的手握住他的手,我说:“白砚,我没事,什么也没发生。楚辞死了,我把他埋了。只是这样。”看着白砚皱着地眉头舒展开来,布满血丝地眼睛‘露’出欣喜的光芒,我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我找回了那晚的记忆,黑暗的天空仿佛染了鲜血,悲伤痛苦的情绪就像泥潭一样把整个人拖下去,再难解脱。
我已经不想把所有的经过从头到尾再想一遍,我没有这个勇气。披上绣着凤凰图案的红‘色’大氅,单枪匹马直奔都城,路上休息,换马,我始终一言不发。
手握信牌冲进皇宫,推开勤政殿大‘门’,注视着那个坐在御座上的人。
殿里的人们开始往外退,最后一个走出去,我转身关上沉重的殿‘门’,‘抽’出自己身侧的长剑,一步步走进他。
他细长的眼睛眯起,没有一丝惊慌,两个人都沉默着,只能听见我的脚步声。剑锋架在他的脖子上,微微一‘逼’,肌肤破损,流出鲜血。
我哑声说:“疼不疼?可比我心疼?”
窗外风声一阵。忽然之间下起了大雨。他地眼睛里是澄净而深远的目光。
我说:“我来问你一个问题,”看着他,“我的姐姐。族人是不是你杀地?”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双手轻轻地‘交’叉。.16K,电脑站.更新最快.“你都知道了?”用我觉得无比悦耳动听地声音。
我惨笑,“你以为骗我一辈子就行了吗?让我活在你编织的谎言里,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即便你是我爱地人,我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会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离开我。”我顿了顿,“现在我问你,你这句话,还做不做准。”
看着他勾起嘴角微笑,点头。我手里的剑哆嗦着向前,剑锋偏离手一松,剑落在地上,我已经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如果我不想起来你就准备这样下去是不是?”
“我会拿到流暄那块‘玉’,然后杀了他。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我顿了顿“在金宫竞技场上你听过这句话,不是楚辞造假。和传言说的一样。这句话是我说地。所以你知道当时楚辞为什么把我扔进金宫了吧!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和无流本想把我的病治好,让我想起所有的一切。后来终止治疗甚至误导我,让我以为自己就是温清雅,因为你忽然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为什么打江陵城到半途你就下令让白砚折返,因为当时楚辞威胁你,如果你继续下去,他就让我想起那晚所有的一切。这本来就是楚辞的游戏,他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变成那个样子,再送到你身边,就是想要用我来对付你。他把我‘逼’疯,告诉我,我所有的亲人都是你杀的,所以我才会说出要杀你地话。”
“而你呢,到现在还想替我隐瞒那晚的真相,即便是我杀了你,你也不在乎吗?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会疯,那是因为楚辞控制我的身体,让我亲手杀了我地姐姐和族人。我曾选择结束生命,并不完全是我无法接受这个即成的事实,还因为我想要保护你,我不想看到自己伤害你,而你却想要把这一切都隐瞒。现在我告诉你,我可以为你忘记一切,也可以为你把什么都想起来,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让我承受一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让我做一个局外人。我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才建地金宫,你为了她自己在连绵大雨中淋地伤口溃烂,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我。”
“我离开你身边,就是想把这一切都想起来,我再也不要看你孤独的样子。”
心里锐痛,感觉到流喧把我抱紧,不敢去看他发红地眼角,我已经泣不成声,“以后都不要再看见你瘦下去了,我会心疼。”
过了好长时间,我听见流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雅儿真笨,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你自己想起来,解除心结的一天,你不知道我等的好辛苦,可终究是让我等到了。雅儿,你知道失而复得有多快乐吗?失而复得,却不能再失去了,答应我,从此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点头,点头,泪水蹭在流喧衣服地龙纹上,我不会让你再尝到失去我地痛苦,而我也接受不了失去你,所以就让我们,“永远都不离不弃。”不管是生还是死。
聚合八年,我生下我和流喧地第一个孩子,我的长公主。取名东临雅。同一年南国也被划入东临国版图,流喧离统一天下只有一步之遥。
聚合十年,东临国、西丰国、南国三国统一,改国号为金,改元元昌元年。此时比起大金国,北国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
元昌元年是普天同庆地一年,也是我最焦心的一年,我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流喧终于登上了统一天下的宝座,焦心的自然是那十年鸳鸯。
流喧登基前一天晚上,我‘激’动地睡不着觉,天还没亮就起来亲手为流喧穿礼服,衣服穿好,各自给对方戴好朝珠,然后手挽手走出去,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贺,我恍然想起小时候虽然有要离开江陵城的愿望,却也没想过会有这般的光景,老天真的待我不薄。想到这里眼睛渐渐模糊。
小心翼翼地一直担心流喧,却没想到晕倒的那个人反而是我。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床’边瘦了一大圈的流喧,不由地心酸,紧紧握住他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在呢,我在呢。”
“我知道你一定喊了我的名字,刚才我无法回应你,现在我告诉你,我在呢。我们说过的话我不曾忘,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看着他微微一笑,眼角‘抽’搐,喉结滑动在努力地吞咽,我的眼睛再一次不争气地‘迷’‘蒙’起来,这一次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知道那解‘药’起了作用。十年鸳鸯,金草的毒要用银草来解,只不过所谓的解毒,只不过是延长了十年的生命。我吃了银草,把我的血用作‘药’引,为流喧换来十年的生命,同时我也中了银草的毒,金‘花’颓败之时也是银‘花’毒发之日,也就是说,就算十年之后我们仍然找不到最终地解‘药’,我和流喧也会一起死,真正的不离不弃。元昌元年这场大病,也是我生命的转折点。
短短地几天,流喧的鬓角已生出白发。
我凑过去,细细地‘吻’那绺银发。
流喧的嘴角微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我笑,“不是老了。不过我要看着你老,一直到满头银发。我要把我们未来几十年要做什么都写下来,和你一起去做。”我们会有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无数个十年。
我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还有最后一章大结局,潜水的都出来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