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太妃的寿辰过后,田氏烧鸡坊食物中毒案再起波澜,原犯田玉氏系冤枉,真凶乃是田有才和刘府丫环绿梅。在案子重审的时候,那绿梅撞柱自杀了,而田有才降为奴籍,被派往罪户大街的工坊做苦力。
至此,整个案才尘埃落定。
而福大娘虽然是受屈,但因为田有才的关系,那财产也同样没有了,连田有才私自拿走的银钱也因为田有才被抓而无影无踪,不过,县衙倒是把她那栋封了的宅子发还了,只是那栋宅子叫那些个中毒人的给砸的不成样,不修修是无法住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福大娘也就暂居在悠然的粥铺子里。
福大娘这段时间却是特别的沉静,常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闷头做事,红袖和绿萝急的要命,却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淡化。
转眼时已入秋,又接连下了两场雨,天气也开始转凉了,而悠然这两天正在找房子,最好是那种带有仓库的,自福大娘住在铺子里后,这粥铺悠然就撒手了,完全交给福大娘打理,而她则腾出手开始着手开酱菜坊。
铺子里酱菜的名气就渐渐的传了出去,一些个吃过的,有时会专门来买这酱菜带回家,后来,悠然又在菜市口租了一个酱菜摊位,渐渐的一些小酒楼也会订一些,尤其有一次,一个路过叫于松的商人在粥铺里吃粥,就对悠然的酱菜感兴趣了,开始尝试着进了两坛,没想到京城那边反应很好,前两天,这于松又来下了订单,打算在京城专门开个唐氏酱菜铺子,用他的说话,这跑买卖跑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定下来,开个小铺子,过过悠闲点的日子了。
悠然自然高兴,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来在家里那小作坊似的就有些不够了。
得扩大生产。
只是悠然连着转了几天,都没有合适的,这会儿,坐在铺子里,不免的有些郁闷。双儿这两天带着小石头,回村里了,悠然让她把家里东西整理好,能带的带,该舍的舍,等这边租好屋子,就把家当都搬来,也不用再两头牵挂了。
“悠然姐,其实我们还是打听到一间比较合适的,只是……”那绿萝话还没说话,就被红袖扯住:“那哪行啊,那宅子吊死过人呢,不能要,不吉利的。”
红袖在一边咋咋唬唬的道。
被福大娘瞪了一眼,才悻悻的坐一边,随后福大娘却对悠然道:“其实按你的要求,那处的宅子不错,正面临着集市,可以整个做铺面,后面就是住家,还有一个大院,更重要的是跟院子相临的还有一片自留地,种点菜和果树的也很不错,你家里不是还有鸡鸭吗,带来养着也方便,更重要的是,那宅子租金也很便宜,它的原主人是一个富商,后来染上了赌,将宅子输给了赌坊,那富商想不开,就在宅子里吊死了,赌坊的席大嫌这宅子死了人,也不搬进去,而本地人知根知底,那席大嫌卖不上价,便拿来出租,只是这些年因为宅子里吊死过人,也挺难租,自今年初,那租户搬走后,便一直空着,那席大正这宅子发发愁呢,卖又卖不掉,租又租不出去,这时候若是压点价租下来倒也是很花算的,就看你忌不忌讳了。”
这时代的大宅子,哪栋里面没有死人啊,那区别只在于吊死或病死吧,更何况,大户人家旧地里整死的人也不少,这死人跟宅子有什么关系啊,悠然可不会忌讳这些东西。
于是,悠然就请了福大娘跟她一块儿去看看,先去赌坊找席大,那席大自上回因凤凰木一事亏了庄后,这段时间,又频频有人砸场子。
前些天,找了个风水师来看风水,那道士做了场法事,说赌场的南面有煞气,南面有什么煞气,席大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定是南面集市边的那栋宅子惹的事。”他想起来了,那宅子的租户搬走不久,他这赌几个庄不是血本无归就是没得赚,到如今频频被人砸场子,这样下去,说不准还会死人呢。
于是席大这些日子上窜下跳的,就想把那宅子租出去,按那道士的说法,这有人气才能破煞。
也因此,当悠然和福大娘找到他,席大一听悠然似乎对那栋宅了感兴趣,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也顾不得拿捏抬价那一套,说实在的,那点租金他席大还不在乎,赌场的生意红红火火才是他在乎的。
于是亲自带着悠然和福大娘到了南市去看宅子。
那宅子果然如福大娘所说般,相当不错,只是旧了些,外墙看上去有些斑驳,墙体上长了青苔,靠南的院墙上,更全是爬墙虎,斜斜的阳光映射着,透着一种古朴,自然的气息,该死的合悠然味口极了。
再看宅子的正面铺子,正处于南市,也相当热闹,其实,如果,那席大专门租前面的店面的话,那还是很好租的,只是席大偏要连带着宅子一起租,这才一直闲置。
于是悠然当即拍板租了下来,租钱果然便宜,只是虽然便宜,但这宅子毕竟大,再加上前面店铺后面自留地,几年的租约算下来,仍是好大一笔。
好在,这租金是按月付,悠然倒也能承受。
事情一切顺利。
回到粥铺,正是傍晚时分,粥铺有几个客人闲闲的喝着粥,聊着天,绿萝一个人忙活就成,而红袖却不知又从哪里弄了本小说来,这会儿正躲在一边有滋有味的看着。
此时,见悠然和自家娘亲回来,便来打听租房子的情况,一听悠然真的把那宅子租了下来,直埋怨悠然太不讲究,结果又被福大娘一瞪,这才悻悻的坐一边,继续看她的小说。
倒是绿萝对于新租的店面十分感兴趣,走到悠然跟前问道:“悠然姐,那边店租了,那这边怎么办?”
“我打算那边收拾好后,就把这边粥铺关了,专心在那边弄酱菜坊。”悠然说道。
“这样也好,不过粥铺子也不能放下,那边的铺面挺大的,可以隔成两间,一间卖酱菜,一间仍然开粥铺,不过,一般的白粥就不需要做了,专门做那种养颜粥和营养粥,最近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常常来买这种粥,一些人夫人小姐都喜欢吃。”那福大娘道。
悠然明白,这主要得利于她去楚王府熬粥,那些来给老太妃贺寿的夫人小姐们尝过这后,这粥的名气就传开了。
“对了,那福大娘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悠然问。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过去就过去了,这几天家里的屋子就要收拾好了,我打算重开烧鸡坊,重新把田氏烧鸡的名头竖起来。”福大娘这会儿一改这些日子的低沉,又是原来那个清爽利落的福大娘了。
“不错,以后发展起来,让全大周的人都吃上田氏烧鸡。”悠然说着,差一点连连锁店都脱口而出。
红袖两姐妹在边上也听的兴奋不已,直嚷着要让全大周的人吃上田氏烧鸡。
那福大娘也是个急性子,见悠然这边已经行动了,便也决定就马上行动起来,收拾了东西就先回家,说是先回去准备准备。
红袖和绿萝一看自己娘这般,也高兴万分,只是这样一来,两姐妹自然就不能再留在悠然的粥铺里了,望着悠然有些不舍,这段时间,是悠然陪着她们从患难中过来,那感情已经很深,感觉着就跟一家人一样。
“好了,以后你们要多帮帮你娘,我这粥铺也要搬了,你们得空时经常来看看我们不就行啦。”悠然安慰着。
两姐妹红着眼一个劲的点头。
“小二,结帐……”这时,一个客人起身来,喊结帐。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悠然拍了拍两姐妹的肩,带笑道:“做事了,站好最后一班岗。”
两姐妹跟悠然久了,一些个怪里怪气的话也多少知道一些意思,这会儿那绿萝便抹了发红的眼睛连忙跑过去收拾桌子,红袖负责收钱找钱,几个相视而笑。个中情谊不必言表。
“唐家娘子,给我来一碗荷叶皮蛋粥。”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悠然转过头,见云先生拿着一卷书进来。不由的笑道:“云先生好,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来吃粥了。”
悠然说着,就转近厨房,利落的舀了一碗白粥,然后加皮蛋,加制好的荷叶汁,最后想了想又添了两滴神水,然后放在小碳炉上,不一会儿,那荷叶的清香就迷漫了开来。盛好,就让红袖端出来。
“云先生,悠然姐租了南市一栋带着宅子的铺面,过些日子就搬去,到时,你想喝粥就方便了。”红袖将粥端上,便趁机开始帮悠然宣传新铺面了。那南市离县学要近些。
“那好啊,你们这铺里的粥可是越熬越好了,我这几日没吃,可是想念的很。”那云先生尝了一口,满足的笑道,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让红袖这等姑娘见了也不由的一阵脸烧。
“真想念这粥不如就将人娶了,到时,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岂不快哉。”一个笑谑的声音突然的插了进来。
随后,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悠然先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这人还真有一面之缘,是第一次带着礼小子去县学时偷看到的,这男子是云先生的大哥,秦逸风秦大将军,据说,在太子师大败后,正是他率众严守边城,才使得大周边境没有被戎人攻破,直到朝廷的援军到了,这才交接回朝,若不是因为太子阵亡乃国之丧事,他怕是要进爵为侯了。
如今正是解兵休假期间。
只是这秦逸风说话实在让人不中听,悠然不由的撇了撇嘴。
“大哥,你不该如此说话。”云先生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道。
“呵呵,二弟如今这脾气见长了,果然人要势撑,这当了楚王府的右庶之职就是不一样啊,大哥我可是为二弟着想,二弟不领情就算了。”秦逸风仍是一脸的笑谑。
云先生微微的闭了闭眼,神情中满是无奈和苦涩。
而对秦将军这话,悠然只当没听见,见红袖和绿萝两个在秦将军面前有些放开不开,便出面招呼:“秦将军可是来买粥的?”
“你这里是粥铺,来你这里自然是买粥,听说你这里有一种养颜粥对妇人特别好,给我来一碗吧,我带走。”那秦逸风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只精致的紫砂合锅递给悠然,这种锅保温效果比较好。
“这养颜粥熬起来颇费工夫,秦将军还是先坐一会儿,等一下吧。”悠然说着,就小心的抱着那只紫砂合锅进厨房,开玩笑,不小心不行啊,这锅怕是比她的全部家当还贵重,当然,那只神碗不算,那可是逆天的东西,无价。
“悠然姐,云先生和他大哥是不是关系不好啊?”红袖在厨房那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你这丫头,八卦的很,小心好奇心害死猫,快熬粥去。”悠然数落了红袖。然后张罗着养颜粥,反正一切白粥打底,就是养颜粥加的料多一些,但也不会太慢。
两人边熬粥边嘀嘀咕咕的聊天。
这粥还没好,那绿萝又急匆匆的跑厨房来:“不好了,不好了,云先生和他大哥吵起来了,他那大哥举了剑跟要杀人似的。”
悠然吓了一跳,伸个脑袋出去看,果然见那两兄弟跟斗鸡儿似的面对面站着,那秦将军已经拔出了剑,架在云先生的脖子上,两只眼睛利得跟刀锋似的刮着云先生脸面。
原来吃粥的客人早就跑的干净,唯有那呆在门外的叫花子,两手抱胸,看戏似的看的有味道的很。
正好这时,粥好了,悠然连忙舀好粥端了出来,别人可以跑,她这个店铺老板却是不能跑,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秦将军,你的粥好了,要想效果好,这粥还得趁热喝,耽误不得的。”悠然端着粥走到桌边,然后将那粥放在桌上,却又故做无意的用手拔开那剑,这时,她的手心也在冒汗哪,心跳也加速了,只是极力的不表现出来。
而她这样说,自然也是希望这秦将军早走早好。
那秦将军淡淡的扫了悠然一眼,然后看了看桌上的粥,终于放下了剑,不过,嘴里还撂下狠话:“你给我听着,别以为楚王开府,你跟了他就能出头,有我在上面压着,你永远也别想出头,你娘欠我娘的一切,我都要在你身上拿回来,你好自为知了。”
那秦将军说着,却又很小心的将那粥拿起放在食盒里,然后才提着食盒离开铺子。
“云先生,你没事吧。”悠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那云先生。
而云先生愣愣的站了好久,才摇摇头,也长叹一声,有些苦笑的道:“叫唐家娘子笑话了,只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云先生说着,便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卷,告辞离开了,只是那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唉,这兄弟俩也不知有多深的仇怨?悠然有些好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