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明代还有位很极品的嘉靖皇帝,也就是现在这位正德皇帝的堂弟,曾以处女经血入药炼丹,差点被受不了折磨的宫女勒死的事,我只能扼腕一叹。
就当入乡随俗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去让历史提前进化五百年,让这些集体脑残的古人去接受我的思维方式。
我从来都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人,发誓绝对不会多走一步错路,多说一句疯话,断送我的……嗯,我的来世。
想到那个让我惨痛不已的落胎过程,我着实不寒而栗。
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现在的年号。
正德五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查九千岁的资料时,我分明看到过,刘瑾正是在正德五年被人扳倒,犯的是谋反大罪,未等秋天霜降便凌迟处死了。
而萦烟带给我们的幻境中,应该是刘瑾正得势的时候;而且,所有与叶儿相关的片段,都不曾出现过叶儿怀孕的讯息。
想到杨旭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异能者,我忽然便想到,他……不会把我送错了年份吧?
如果在萦烟死后把我送来,我岂不是得白白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过上大半辈子?
好吧,我承认,现在我过得还算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但至少把我那让颜翌宁深恶痛绝的网瘾给戒掉了。
正是新春初至的季节,我所住的这个小小院落,连蜘蛛网都不见,几株腊梅质若轻绸,莹若宝玉,每日有园丁过来精心看护。我每次出了房门赏花时,两名侍女必定追在我身后,一个给我披狐狸皮的斗蓬,一个往我手中塞着银质鹤纹的手炉。
而屋中则一直烧着熊熊的火盆,难得的是居然没有烟火气,自然的温暖和清新的木香比空调吹出的暖风更加怡人,大约就是《红楼梦》中提及到的银霜炭了。
不过是个产药的机器,还能享受这般好的待遇,看来用势焰熏天来形容刘谨,的确很准确。
而唐逸宁身为官场中人,居然为个青楼名妓去得罪刘瑾,不知该说他耿直还是幼稚,抑或……根本是色令智昏?
刘老夫人倒是曾经来看过我一回,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了,居然红光满面,头发黝黑,看来不过四十许人,可惜想到她的驻颜有术不知是靠了没足月的胎儿,还是少女们的经血,我宁愿自己四十岁看起来像六七十岁。
我不好说真正的叶儿因为转世魂魄的到来而不知去向,只能用港剧最常运用的装失忆来面对所有认识叶儿的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家人和夫婿在哪里?”
我问一脸笑容的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的神情不知是同情还是庆幸,她拍拍我的头,就像拍着因同情心泛滥捡回来的小狗,用一种慈祥而矜持的施恩口吻说道:“想不起来了么?唉,可怜的孩子,也好,也好。从此就待在这里吧,咱们家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真是可怜见的……”
咦,我的运气还真不错。
转世过来时虽然着实受了些惊吓和痛楚,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提出做我的自动提款机,养我一辈子了。
如果不是想到刘瑾没几个月就会被人切成一条条的肉丝,一文钱一条地卖给被他害惨了的官民百姓,我倒是很乐意去巴结巴结他的老母,躲在这株大树底下乘凉。
如今,我还是得尽快找到唐逸宁,弄清那个萦烟到底死了没有。
如果萦烟已死,只能说明杨旭那混蛋把我送错年份了,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所有的幻境之后,我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把自己和唐逸宁的胎儿送给了刘老夫人;如果萦烟还没死,那我就更迷糊了。
叶儿嫁入唐府不久便出了事,我现在就也有可能处在叶儿嫁入唐府前的时间段上。
那么……我那个被入药的胎儿,是叶儿和什么男人怀上的啊?
难道叶儿在唐逸宁前,还有过什么风流韵事?
一头雾水地向侍女和偶尔来探望我的管事打听知不知道唐逸宁或萦烟时,得到的回应是一脸茫然,看来他们并算不上足以让刘瑾重视的仇人或朋友。
按照古时的风俗,小产的女人不出月不能看书,不能吹风,不能出自己的院子,甚至不得外出访亲会友,否则会被人视作晦气。因此刘府虽是重楼叠阁,院落无数,我却硬生生地那个小院里呆了一个月,给拘得眼冒金星,什么刘瑾刘征义一个也没见到过——这两人的手段也着实怕人,不见也罢。
我很担心不知什么时候祸从天降,被人当成刘谨的家属扔到大牢里,也切成一条条的肉丝,所以一满月,立刻和侍女说,想告辞离府。
到傍晚时,便有府中一名洪执事过来,奉上了一个包袱,笑嘻嘻地说道:“叶儿姑娘,老夫人说了,当初答应姑娘的事,已经一一为姑娘办到了。这些东西都是额外的赏赐。另外这屋子里的衣服首饰,也都赏给姑娘了,姑娘可以雇辆车都带走。有这些做嫁妆,日后再寻一门好亲事,也是不难的。若是想老夫人了,常回来看看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