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之后,宇流明沉声道:
“徐亮,现在你可以到最后来了!扛二十鞭!”
徐亮闻言二话没说放慢步子落到宇流明的身后,任由左丘明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打在自己的后背之上。随着鞭子发出的“啪啪”脆响以及后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徐亮反而觉得自己此刻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堵得慌。
二十声脆响之后,宇流明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
“宁青,你去替徐亮!扛二十鞭!”
“欧阳云瑞,你去替宁青!扛二十鞭!”
……
十一圈、十二圈、十三圈……
“楚敬书,你去替罗子霄!扛二十鞭!”
话音刚落,楚敬书二话没说便径直跑向了队伍的末尾。
……
整个队列依旧在稳定的向前奔跑,在队列尾部,清脆而响亮地皮鞭声依旧在急速的响起,但是,再也没有人慌乱,再也没有人破坏队伍的行进节奏,所有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个学员的眼神中仿佛都多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使他们更加坚定,更加顽强!
看见这一幕,闵行动容了。他虽然不懂军事、不懂操兵,但是却不妨碍他深刻的感受到这些学员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他确信这是一种彻头彻尾质的变化!
徐泰看见这一幕,他已经禁不住开始赞叹了:
“这……这……这样的练兵之法,真是前所未见啊!这真是宇流明想出来的吗?”
闵行心中不敢确定,只得含糊的答道:
“可……可能……是吧!”
徐泰望着宇流明挺拔的背影两眼放光,口中却在叹道:
“这宇流明简直神了!他可是一个绝好的苗子啊,要不我们把他弄到军队来吧?”
徐泰这话是向宁霜影询问的,而宁霜影此刻却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眼前这支匀速向前的队伍。这一刻,她已经看明白了宇流明这一手的奥妙,但是她的内心却极不平静。原先因为骆清瑶的关系,她对宇流明的感观极为恶劣和厌恶,但是几番接触之后她又发现宇流明和自己想象中的“负心汉”形象完全不同,而现在她却对宇流明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就像她的“骆姐姐”说的一样,这个人与世间其他的男人完全不同,他总能够给人带来惊喜,他的脑子里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东西,而且他还有一些单纯得可爱的执着……
十八圈,十九圈……二十圈!!
当最终的圈数定格在二十的时候,原本清脆的鞭子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在这同时整个队伍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紧接着大家都因为体力的透支而瘫倒在地上。虽然是躺在地上,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一种满足的微笑,胜利的微笑……
这个时候仍然能够站着的只剩下宁青、欧阳云瑞、徐亮、楚敬书等等出生将门世家的学员了。他们的目光互相之间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宇流明在前面十圈扛下了所有的鞭子但是他却依然站立着,虽然他的身躯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是他还是站在那里!
这时,左丘明有些担心的看了宇流明一眼,随即命两名侍从过来帮宇流明退下身上沉重的铠甲。当宇流明的铠甲被侍从褪下的时候,不少学员骇然发现他的青衫之上竟然已经沁出了斑驳的血块。这一刻,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神色都变了,变得炙热!
而宇流明此时脸上又一次洋溢起他那标志性的淡淡的微笑,只听他平静的说道:
“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跑圈,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
……
太学的一天过去了。但是这一天,新来的太学少卿给太学之内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楚敬书、罗子霄、薛伯陵他们这样的学生还是徐泰、宁霜影、闵行这些人,他们对宇流明的认识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次日,当宇流明早早的来到太学,在前往饭堂就餐的路上不少的同僚、侍从纷纷主动的向他问好打招呼。宇流明自然是一一含笑回应。他心中明白,昨日的一档子事情让他真正在太学站稳了脚跟。虽然背上的伤处还在传来一阵阵火辣的疼痛,但是他的心情却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当宇流明走进饭堂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感到饭堂内的气氛与往常不同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在饭堂内就餐的学员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正当宇流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下一刻饭堂内的学员不约而同的向着宇流明躬身道:
“少卿大人,早!”
“少卿大人,早!”
“少卿大人,早!”
……
宇流明此刻不得不慌忙的向着众多学员一一额首致意。这一幕落在了一旁角落里就餐的闵行眼中,他的神色间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
一顿早饭之后,学员又开始了一天的课程。今天是由太学正卿闵行亲自授课,宇流明则是一个人在授课的屋舍外驻足旁听。闵行授课的主题是乃是赏析一首五言诗《悯农》,这是大楚名相李绅的名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虽然脍炙人口但字面却非常直白,只需粗略识得文字的人便能够明白。然而就是这般简单的诗句,闵老夫子却硬是带着这帮勋贵子弟摇头晃脑的诵读了二十余遍。到了这个时候,学员们已经渐渐感到不耐,毕竟来来去去二十个字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来回诵读,是个人也会觉得厌烦。但是闵老夫子对于学员们的状态却似浑然不觉,依旧老神在在摇头晃脑的继续诵读着。
站在屋外的宇流明望见这一幕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正在这个时候,坐在屋内的薛伯陵实在是忍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对闵行道:
“老夫子,这首诗很短!我们已经记住了!”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诵读声戛然而止。原本老神在在的闵行似乎还没有从诗歌中的余韵中回过味来,他有些不悦的盯着薛伯陵思忖片刻方才说道:
“我让你等诵读便仅仅是为了让你们把诗背下来吗?”
薛伯陵却是傻不愣登的道:
“不是背诗?我还奇怪,就这二十个字让我们来来回回诵读二十多遍,莫不是老夫子以为我们和他一样年纪大了要多读几遍才能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