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以后,就瞧见玉器协会的工作人员忙个不停,国内所有的珠宝商过来公盘都是玉器协会在负责协调工作,这让付小药觉得自己每年几百块的会费交的挺值得的。
把行李往房间里一扔,交了费用,办好了标场入场的证件,马格力便拉着付小药往外跑,门口停着一辆看不出什么牌子的车,车上坐着一个黝黑黝黑干瘦的男人,一看那模样就非常的具有一路上过来付小药看过的缅甸男人的特色。
马格力冲着那男人打过招呼,替双方介绍了一下,男人叫西图。
马格力叫他貌西图,付小药则要叫他吴西图。
付小药一听这介绍就有些眼晕,马格力一看付小药这样子,就知道她抓瞎了,笑着跟付小药解释了一遍缅甸人的称呼习惯,免得她到时候到了地头惹笑话。
缅甸人不论男女,都是有名无姓,他们通常在自己的名字前冠上一个称呼,以便表示性别、长幼、社会地位和官职的区别。
成年、幼年或少年男子的名字前,往往加‘貌’(Maung),意思即自谦为‘弟弟’,对长官或长辈的男子,其名前往往加‘吴’(U)字,意思即敬称对方为‘叔叔’、‘伯伯’。对平辈或年轻的男子,名前往往加‘郭’(Ko),意思即称对方为‘兄’。
缅甸女人的通称是‘玛’(Ma),意思是姐妹。不论已婚或未婚,年龄较大或受人尊敬的妇女都可称‘杜’,意思是姑姑或阿姨。
至于其他的称谓倒是无所谓了,不管对方怎么自称,付小药只要记得叫女人前加个杜,男人名字前加个吴就行。
这男人干的行当相当于一职业介绍人,众所周知,即便是政府再怎么给力,总也避免不了下面的人贪婪的,各国的国情都差不多,人性也都差不大,即便是在公盘期间,监控力度加大,也避免不了下面的一些交易。
不过,马格力让付小药放心,美金发票少不了,付小药也就会意了。
这门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摸清的。
一排看不出什么用处的楼房前,三三两两的停着些车,跟着西图进了一间房子,屋子里的光线非常的昏暗,开着一盏不太明亮的灯,最重要的是,周围的窗户都被遮了起来,人也拥挤,空气有些不流通,漂浮着一种汗水混合后的浑浊味道。
其实,人也不算多,不过十多个而已,只是房间里堆了百来份儿石料,可以落脚的地方就很少了,加上门窗关着,一大帮男人脱了外套便不客气的跟石头较劲儿,出了一身的臭汗,这味道怎么也好闻不到哪儿去。
这阵仗让付小药不由得担心,马格力在付小药身边低声的道,“在缅甸境内查的其实并不严,主要还是出境的时候。”这意思就是,缅甸政府不介意国民在境内宰了他们以后,把石头弄回去政府再卖一次。
缅甸的政局有些动荡,上次叛军发生骚乱也就前不久的事情,跟政府军在泰缅边境交火,结果缅甸境内全境戒严,马格力一帮人就是遇上这样的事儿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后来缅甸总统跑了一趟天朝以后,回国就开始磨刀赫赫,政治格局是非常复杂的,在这种时候出几个浑水摸鱼的贪官污吏很正常。
但是像他们这种具有外交豁免权的天朝人,在这儿就是一等公民,不论叛军还是政府军上台,都是要跟他们做生意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别说政府出面,就是玉器协会也能把他们给捞出来,大不了就是损失点儿钱。
不过,这在这儿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们可以当场开具发票,跟着其他的货一起走也没问题。
听完马格力的话,付小药突然找到了点儿天朝上国子民身后有强大依仗的优越感,难怪之前马格力花了三十多块钱就有种当土豪劣绅的自豪感,她还觉得他行为诡异,这会儿想来却也觉得与有荣焉。
两个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其余的人却是在挑石料,带他们来的西图跟老板用缅甸语交谈了几句,便转过头来冲着马格力比了个手势,“我出去抽烟,你们在这儿慢慢挑,有什么事儿叫我一声就行。”
放下了忧心,付小药也把心思放到面前的全赌毛料上。
这批石头的个头都不大,褐灰色、黄红色的表皮,是打木砍料的特征,只是石头表面的现象显然不怎么样,莽带松花都极少,但凡有这两类任何一类的料都被人围观中,后面还排着不止一个人想看,显然对于剩下的料信心不那么足。
付小药见状笑了笑,蹲了下来,方才西图跟他们比划的是价格,比云南境内的便宜不少,付小药在心里把那个手势挨个把欧元、美元、人民币、缅甸币轮流换算了一遍,得出的最有可能的那个价格让她欣喜不已。
刚看过十来块毛料,马格力就在一边问道,“怎么样?”
付小药摇了摇头,毛料的表皮看起来非常细腻,若要出水头好,地好的料也就只有在这种毛料里了。可是接连十来块里面都什么都没有,这就让她有些不妙的感觉,看起来,这批毛料也是被人挑剩下的。
马格力也是看不好,才会提出这个问题的,见状笑了笑,继续看手边的毛料,挑毛料毕竟是一个费事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几个人在一边冲着那老板比划,言语不通手势还是明白的,那老板便领着几个人簇拥这一个抱着毛料的人往后面的房子走,这是要去解石了。
那几个人似乎有些争执,听起来像是一个内行引着几个外行人在这儿,而那块毛料就是几个人争执下的产物,付钱的貌似只有其中两个人,其他人看起来更像是看热闹的。
一瞧有人解石,马格力就站不住了,所有的人都跟了上去,就剩下付小药一个女人呆在这边屋子里。
见状,付小药也没什么兴趣看,打算赶紧的把所有的料都摸一遍,这次的料可不多,百来块石头,要让人都把好的挑去了,她就只有空手而回。
刚摸了没几块,就听见隔壁机器的声音一停,就吵起来了。
“我说这个不行吧”一个很愤怒的男声,“这块的表皮这么糙,就算有玉石,水头也不会好”
“这能怨我么?你还不是点头同意了的?你还说你的内行我看你就是一忽悠人的”这道男声要低沉一些,声音也是压抑着愤怒。
“我他**的就不该带你这种啥都不懂的人来”男人恼了,“赌石靠的是什么?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眼光”
“哟我们这是躺着也中枪啊?刚才不是你说啥,咱们就买啥,那块依你的意思买的,还不是一样切垮了?”另一道年轻的男声,充满了怨怼。
男人闻言道,“赌石有十拿九稳的么?只不过是前人无数的经验总结,归纳出什么样的石头出翡翠的概率高而已。”
这话倒是不错的,付小药身边的几个男人闻言却是低低的笑起来,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付小药不由得好奇的扭过头冲着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低声问道,“这位老板,你们在笑什么?”
那人见付小药是这儿唯一的女人,说话还算客气,笑笑便道,“那周长生说起来也是这一行的老人了,这两年是出了名的倒霉,做啥亏啥。跟在他身边,是不能以常理衡量出翡翠的概率的。上次我跟他一块儿在云南赌石头,有块石头只有十多公斤,开了个小窗,冰种飘绿,他犹豫了半天,愣是没买,我一看,机不可失啊江湖传言,他不要的肯定能赚,他要的一定会亏,那块开窗毛料要价二十万,我拿回来一切,赚了个对半。”
话声一落,旁边立马就有人接话茬,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上次公盘我瞧上一块摩西砂的料子,表面看着只有两条大裂,整块料可赌性是非常高的,结果这小子在一边来了句他也看好可把我给吓了一个哆嗦,那边正要下单子,我老胳膊老腿儿的追了半天才给追回来,后来让个香港的珠宝商买走了,回去一切,上面大裂,下面分叉,没裂的地方一堆砂眼,亏死了”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闻言郁闷了抹了一把鼻子,一脸的痛不欲生,“你们那是躲过了,我跟他合买了三次亏了我好几十万”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有人毒舌的总结道,“所以,那家伙不看好的料子不一定亏,看好的料子咱们就得躲远点儿了”
付小药闻言肃然起敬,这要做多少坏事儿,得罪满天神佛才能倒霉成这样子吧?
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时间很短就结束了,就听见马格力在里面当和事老,“我说,赌石本来就是赌,十赌九输,这种事儿是谁也不能怨的,何必呢,不过就万把块的东西,别为了这点儿小钱伤了和气。”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真要打起来了,被老缅扔出去,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余下一干人等也开始纷纷劝说,很快,里面的人就有大半都走了出来,付小药一眼就注意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双眼泛红的盯着满地的毛料,这人是个外行人,走出来就蹲下来开始挑选,那眼神有些疯狂,让人一看就发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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