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的夜晚静谧,安详。
躺在简陋朴素的禅房里,安若澜望着黝黑的房梁,思绪越飘越远。
很奇怪,在流言传地最凶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失眠,今儿个,她却睡不着了。
身旁传来周宓儿轻微的呼吸声,合着窗外的虫鸣,是静夜里唯一的声响。
闭上眼翻了个身,面朝着青灰色的墙壁,她逼着自己入睡。
呼呼——哗哗——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风声,伴随着树叶摩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安若澜起身检查窗户是否关好。
手伸出去,还未来得及碰到窗棂,吱呀一声响,合拢的窗户忽地打开了。
深夜的冷风灌进来,安若澜生生打了个激灵。
睡熟中的周宓儿被吹得打了个冷颤,嘟囔一声裹紧了被子。
见状,安若澜赶紧伸手去关窗。
“且慢。”
清越悠远的声音在她双手刚碰到窗框时响起,下一刻,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闯入视野。
安若澜直接吓懵了。
白衣,深夜出没,阴风,她脑子里瞬间冒出话本里的善尽鬼怪。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她瞪圆双眼,紧盯着眼前白衣胜雪,一头青丝披散,带着白色面具,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右手悄悄去扯床外侧的周宓儿。
周宓儿无意识地拍开了她的手。兀自睡得沉。
白衣人察觉她的小动作,低低一笑,扶着窗棂。道:“我不是鬼。”
“那你是妖怪?”安若澜下意识地问,问完又后悔不迭,牙齿直打颤。
老人们说了,在深山老林里碰到山精鬼怪的时候,不要搭话,不然会被勾了魂去。
她赶紧在心底默念阿弥陀佛。
虽然她也做过孤魂,但还是会怕鬼怪。
白衣人似乎很喜欢看她被吓得发抖的样子。好半晌才慢悠悠道:“我也不是妖怪。”
“山精妖怪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鬼怪。”闻言,安若澜忍不住嗤之以鼻。依旧悄悄去推周宓儿。
“她不会醒的。”白衣人开口阻止她毫无意义的小动作,又道:“我说两句话就走。”
“那,那你赶紧说吧。”安若澜正襟危坐。
山中的风有些凉,她止不住地打寒颤。
白衣人便不再废话。道:“你若有心想见婵真大师,那就在寺里多留几天,如若不然,便早些离去,不过话说在前头,即便你见到了婵真大师,也不一定就能求得帮助。”
平淡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显而易见,他很清楚她们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闻言。安若澜却是不再怕了,她细细打量窗外的白衣人,忽而觉得眼前的人神韵有些熟悉。
“我见过你。”她笃定道。
“你确实见过我。”白衣人答得爽快。
“你是孟三哥?”安若澜扒着窗沿。目光炯炯。
其实她是乱猜的,她根本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因为到了这里后,听方丈提起了孟三哥,加上只有周府,孟府。安府知道她们在普济寺,所以她才会如此猜想。在她的印象里。与普济寺有关,她又认识的,也只有孟三哥。
“我是孟三少。”白衣人依旧答得爽快,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安若澜皱起眉,沉默不语,但她心底已经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若当真是孟三哥,他不该有如此镇定的反应。
白衣人笑了笑,轻声道:“安若澜,上天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你可做好了准备?”
闻言,安若澜瞳孔剧烈收缩,惊骇地瞪大了眼。
他知道她是夺舍重生的!
“你果然不是人!”她低叫一声,身子往后退了退。
“虽然与常人有些不同,但我还算是人。”白衣人抚了抚下巴,动作神似孟三少。
“你不要学孟三哥。”安若澜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
白衣人耸耸肩,下一刻又气质一变,彬彬有礼地拱手:“言尽于此,还望小姐日后行事要再三思量斟酌,切不可扰乱这人世间原有的秩序。”
这又是像周咏轩了。
安若澜好生无语,道:“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问道:“那神女又是何人?前世我并未听闻有此一人。”
“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白衣人微微笑道,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这次是宜表哥……
安若澜不自禁扶额,“神女是真的有神力吧?”
白衣人挑眉,“神力说不上,但确实有几分难缠就是了,你要记着,日后能避则避。”
“若是避不开呢?”安若澜急切地追问。
“避不开……”白衣人沉吟,随后道:“我给你一个锦囊,日后若遇到常理无法解释之事,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说罢,他取出一个海棠色的锦囊,递了过来。
安若澜慎重地收下,又问:“如何才算是无法用常理解释?像是用清水治病之类的?”
“这个算是。”白衣人点头,“日后你遇到便会知晓。”
安若澜点头,顿了顿,她小心翼翼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这一次,白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地望着她。
夜风带着凉气,以及草叶的芬芳袭来,树叶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安若澜有些不敢直视那双漆黑如墨,又灿若星辰的眸子,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避开了他的目光。
“因为你前生的种种遭遇,皆因我而起。”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才淡淡吐出一句话。
安若澜心口一跳,不由自嘲笑道:“谁人又能决定谁人的命运?前世的一切,我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因为欠的太多。
“甚好,甚好。”白衣人连连颔首,“你有此觉悟,今生必定能苦尽甘来,也不枉我助你一场。只是你记着,前世事,前世毕,莫要怀着愧疚之心与人相交。”
“我省得。”安若澜肃然应道。
白衣人伸手抚了抚她头顶,笑道:“我该走了。”
话音将落,人已飘至十步之外,再一眨眼,人便消失不见。
安若澜瞪大眼,心底的恐惧又冒了出来。
刚才的果然不是人吧!
攥着锦囊,她动作僵硬地将窗关好,默默躺下,盖好被子。
这会,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ps:打了一天的麻将,人都要干了,突然发现,我们这边出嫁的姑娘回娘家,除了打麻将还是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