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清风阵阵,风吹树叶飒飒。
安若澜一手拖着装发冠的锦盒,一手提着装清凉糕的食盒,慢悠悠走在去前院的路上。
安文彦就住在前院南边的雁飞阁里,那是老侯爷专门指给他的住所,环境清幽安静,是整个侯府位置最好的地儿,最是适合读书,可见老侯爷对其的疼爱。
未时刚至,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说府上的主子,就是下人们,也都躲在屋里纳凉,也就安若澜还有闲心,在府里晃悠。
一路走来,安若澜一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等到踩着树荫到达雁飞阁,她已是满头大汗。
取出汗巾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将食盒放在台阶上,安若澜抬手敲响了院门。
连敲了五六声,门才终于打开,一个小厮打扮的十岁大的男孩揉着眼睛探出头来,人都没看清就张嘴嘟囔道:“谁啊,大中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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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安若澜抬了抬下颌,将脚边的食盒提起来。
这个男孩她识得,是四哥的书童,叫方砚。
方砚这才看清来人是谁,一个激灵,忙是热情笑道:“原来是六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安若澜点点头,提着食盒进了门,笑问道:“四哥呢?”
“这不大中午的,正睡午觉呢,刚歇下。”方砚瞥见她手中的锦盒,笑道:“六小姐是来给四少爷送东西的?小的这就去通报一声。”
说着就要往里跑。
安若澜拦住他,温和笑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吧,你去歇着吧。”
方砚想着六小姐是四少爷的亲妹妹,四少爷对六小姐又非常疼爱,让六小姐自己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便点头应了,道:“四少爷歇在书房里,小姐自请吧。”说罢便回了自己的小屋打盹。
安若澜见他这般好打发,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雁飞阁的一楼是厅堂跟书房,二楼才是起居的房间,安若澜在内边扫视一圈,熟门熟路地到了书房门前。
“笃笃笃。”抬手敲了敲房门。
“何事?”里面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听着似梦似醒,想来是睡得正熟,被吵醒了。
“四哥,是我。”安若澜笑应道:“我来给你送东西。”
里面静了静,随即应了一声:“等一下。”
门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过得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安文彦尚带着几分睡意的脸出现在门后。
“四哥。”安若澜唤了一声,笑着打量兄长迷糊的脸庞。
安文彦笑着将她让进门,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今儿精神得很,左右不困,就趁着兴致做了个发冠,这不做好了就给四哥送来了。”安若澜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那我定要好好鉴赏鉴赏。”安文彦眉开眼笑,将她引到书房一侧的小厅坐下,道:“都说澜儿手艺极好,当初给瑾姐姐做的那套头面,可是很得大家夸赞呢。”
“那可不,那套头面我花了个把月的时间才做好呢。”安若澜得意地摇头晃脑,将锦盒塞进他手中。
安文彦当即就要打开,却被安若澜阻止了,道:“等我走了再打开,我怕做的太好,你会夸得我不好意思。”
“哪有你这样骄傲自满的!”安文彦忍俊不禁,但也没有坚持现在打开,将锦盒小心收好了。
安若澜又取出清凉糕来,兄妹两人吃着糕点,喝着凉茶,聊聊天,倒是很惬意。
安若澜问起了提亲的事儿,安文彦俊脸微红,道:“父亲说要好好筹备聘礼,让我再稍等一些日子。”
“五婶那边还是不松口么?”安若澜最关心的是这一点。
安文彦神色微暗,摇了摇头。
尽管对母亲诸多意见,他依旧是希望母亲能祝福他的,然而母亲一直不肯点头,这让他既失落又担心。
难得有可以倾诉的人,他也就没再遮掩,将心里的担忧烦恼都说了出来。
他道:“即便宓儿嫁入侯府,只要母亲一日不接受她,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心。澜儿,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很担心母亲会为难宓儿,也担心宓儿不适应侯府的生活,你知道的,侯府不如周府那般自在。”
安若澜顿了顿,道:“四哥是担心宓儿表姐嫁到侯府会受委屈吗?”
安文彦点点头,苦恼道:“我想跟宓儿在一起,可她若是因我而受委屈,我是万万不愿意看到的,这几日我总在想,或许我不该强求与她在一起。”
望着他紧皱的双眉,困扰彷徨的眼神,安若澜不知是该心疼他的无助,还是该气恼他的软弱。
无奈叹了一声,她没好气道:“四哥,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吧,若是被宓儿姐姐听到,她一定会生气的。她既然愿意嫁给你,想必早就有了主意,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被妹妹指责,安文彦不觉赧然,道:“你说的有理,但我还是会……”
“安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宓儿姐姐聪明着呢,不会受委屈的啦!”安若澜直接一块清凉糕塞进他嘴里,堵住他气馁丧气的话。
安文彦微微一怔,苦笑着将嘴里的清凉糕就着茶水咽下。
“味道好吧?这可是刘妈妈做的哦。”安若澜笑嘻嘻。
“刘妈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你这丫头也是一如既往的没大没小。”安文彦笑道。
安若澜俏皮地吐吐舌头。
正说着话,阁楼的大门响了。
两兄妹顿了顿,并不打算理会,只是过得一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安若澜道:“方砚去午睡了,许是没有听到敲门声。”
“我去瞧瞧,你在这等着。”安文彦站起身,朝门外去了。待他出了书房门,安若澜便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安文彦到得正门前,却见是黄莺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外,见了他盈盈福身道:“不敢打搅四少爷歇息,只是夫人房里做了些酒酿丸子,差奴婢送来。”
听闻是孟氏派来的,安文彦心里颇有些疑惑,他急得这丫鬟叫黄莺,是那庶女房里的丫鬟。
又见黄莺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面若春花,眉目含情,眼底含羞的,他顿时明了。
微一沉吟,他接过食盒,当即下了逐客令,道:“劳烦姑娘走一趟了,我正要午睡,姑娘请回吧。”
见他如此冷漠,不解风情,黄莺不禁心生失落。
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她眼角往屋内一扫,见没有旁人,心里顿时一喜,道:“四少爷是歇在书房么?奴婢方才见你从那边来的。”
安文彦皱起眉,秉着礼节点了点头。
黄莺心里更是欢喜,道:“既如此,奴婢便不打搅了,迟些再来取碗碟。”顿了顿,又叮嘱道:“那丸子是夫人特意让人给四少爷做的,少爷赶紧趁人吃了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待安文彦点头,这才福了福身,扭身走了。
安文彦等她走过月亮门,才转身进屋。
安若澜早在他转身前,就一溜烟跑回了书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四哥,是谁来了?”
“是安若娴房里,那个叫黄莺的丫鬟。”安文彦道,将食盒放在了小几上。
“她来作何?”安若澜扫了眼雕花刻鸟的食盒,“莫非安若娴让她给你送吃食来?”
安文彦摇头,捏了捏眉心道:“说是母亲送来的。”
“母亲怎么叫她送来?不应该是夏荷或是秋菊姐姐么?”安若澜故作疑惑,边说着,已经打开了食盒。
见里面是白嫩嫩粉糯糯的丸子,她欢喜叫道:“哇,是酒酿丸子!我最喜欢了!”
看到她开朗无邪的笑颜,安文彦心底的疑虑瞬间消失,宠溺笑道:“既然喜欢,就让给你吃吧。”
左右他酒量不好,沾点酒就会醉,这酒酿丸子不吃也罢。
闻言,安若澜欢呼三声,半点不客气,端起碗来就舀了一颗颤巍巍软绵绵的汤圆丸子送进嘴里,喟叹道:“太好吃了!”
酒的醇、糯米的清甜、芝麻的浓香,三种味道席卷口腔,当真是人间美味,不过,若是酒味不那么浓就更好了。
安若澜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不动神色地将一小碗酒酿丸子饕餮了个干净。
“你这馋猫。”安文彦笑她。
满足地呼出口气,安若澜打了个酒嗝,道:“味道是好,就是醪糟放太多了,酒味好浓。”
安文彦瞧她脸上红通通的,不禁有些担心,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道:“澜儿?你是不是醉了?”
安若澜却嘻嘻对着他傻笑。
安文彦忍俊不禁,无奈笑道:“看来真是醉了。”
安若澜又打了个酒嗝,细细傻笑道:“四、哥,嗝——我困了,我要睡午觉——嗝——”
这可让安文彦为难了,这要是现在送回颐荣苑去,不说太阳大容易中暑,被瞧见大白天的醉酒也不好。
到底心疼妹妹,安文彦咬咬牙,把礼法什么的都暂时抛到了一边,把人扶到书房里间休息用的竹榻上,拉了薄毯替她盖上。
这么一折腾,习惯午睡的安文彦也乏了,他到方砚房里交代了一声,便回了二楼的卧房。
听到上楼的声音,躺在书房里间的安若澜蓦地睁开眼。
弯起嘴角,她手脚麻利地爬起来,先将发髻散开,而后寻了跟缎带将头发束在脑后,然后再用毯子将自己裹紧,背对着门,埋着脸躺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