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大群男人喝到烂醉才下桌。
桌上被灌了不少,下桌后,卫刑被送到厢房休息,一觉就睡到了日落西山。
也是这段时间太过忙碌,加上喝了酒,他才这般松懈。
醒来时,床边摆放着干净的衣裳,许是听到屋里有动静,一个十三四岁,家丁打扮的小厮进了来,行礼道:“姑爷您醒了。”
卫刑点点头,一边起身换衣服,一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正了,六姑奶奶还在老夫人院子里说话,过一会就要用晚膳了。”小厮乖觉答道。
卫刑又点点头,穿戴整齐道:“劳烦带路去前厅。”
小厮应了,带着他出门。
到前厅,中午喝得烂醉的一群人都在,见卫刑过来,大家都有些面臊,安世霆窘然笑道:“让女婿你见笑了,我们府里没有好酒量的,胡乱逞强反而失态,若是招呼不周,你别见怪。”
卫刑不觉惶然,没想到岳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向他这个晚辈道歉。
忙是道:“岳丈大人太客气了,是小婿没能伺候好岳丈跟各位叔父舅兄们。”
闻言,安世霆颔首大笑,道:“你也不必拘谨,以后都是自家人,喝酒这事儿以后大家都量力而为就是了。”
安世延也道:“喝酒伤身,小酌怡情即可。”
卫刑都点头应是。
坐着说了会话,那边就来请用晚膳了。
晚膳没有再喝酒,大家吃着菜闲话家常,倒也不失热闹。
用过晚膳又做了一阵,瞧着时辰不早。安世霆让卫刑早些回卫国府,卫刑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他去唤安若澜的时候,却被告知安若澜要在侯府住几日。
正是新婚燕尔,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卫刑哪里舍得跟妻子分开,而且还是要几日。
他将安若澜拉到一边。拉着她的手紧张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我婚假就只剩几天了。你先陪陪我,迟些再回来住几日不行吗?”
安若澜被他着急的样子逗笑了,解释道:“这是当地的习俗。新嫁娘回门要留在娘家过夜,而后丈夫来接才能回婆家。”
“还有这样的习惯?”卫刑不认同地皱眉,这不是影响夫妻俩培养感情么。
顿了顿,他还是退了一步。道:“那我明天一早来接你。”
安若澜眼珠子一转,道:“这可不能你说了算。你来接是一回事,长辈们让不让我跟你走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祖母她们舍不得我,留我多住几日也是有可能的。”
卫刑更急了,“那我要怎么做?”
如果不是顾忌她的感受。他现在就可以立马掳了人回卫国府,他就不信岳丈家有人拦得住他!
安若澜忍笑看他着急的样子,替他理了理衣襟道:“你心急什么?我还能一直留在侯府不成?我已经嫁给你了。一直留在侯府可是要沦为笑柄的。”
有了这话,卫刑顿时放心许多。握住她的手问:“那你要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安若澜眨眨眼,“我说了我做不了主啊。”又眼珠一转,道:“不过我明天想去看看义父。”
“那我明天来接你!”卫刑一锤定音,他看出她是故意在逗他了,不由拿眼瞪着她,不给她再弯来绕去的机会。
安若澜嘻嘻一笑,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
众人见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都忍不住好笑。
当晚卫刑孤孤单单地回到卫国府,卫国公夫人见他没把媳妇带回来,那叫一个惊慌失措,还以为他把媳妇给弄丢了,听了解释才安下心来,道:“想来你下午也睡够了,今晚就别睡了,早点去侯府接若澜回来,也让亲家他们看看你的诚意。”
“娘,不用这么夸张吧?”卫韶在旁做惊恐状。
卫国公夫人拿眼瞪她,把她拉到旁边小声道:“你瞎起哄什么,我就是想试试你哥成亲后脑子变灵活了没有,怎么说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木讷不开窍,得把人气死。他要是真一夜不睡跑去接人,就算亲家她们同意,若澜也不会跟他回来,哪有这么傻的人是吧?跟他一起太掉面子。”
“哦哦。”卫韶了然点头。
卫刑耳朵何其灵,把母女俩的话一字不漏听了个清楚,当即又无奈又不满,直接丢下一句我回房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国公夫人啧啧摇头,对着卫刑的背影道:“脾气还愈发大了,我要是不刺激刺激你,难保你不会真的犯傻,真是……”
卫韶接过她的话:“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卫国公夫人噎了噎,恼羞成怒地将卫韶赶回房间。
躺在床上,卫刑失眠了。
抬头看,窗上的喜字是一对的,烛台也是一对的,被子上的鸳鸯同样是一对,只有他形单影只,而昨晚他还抱着心上人诉说衷肠。
成亲不过两天,他就养成了离不开她的习惯。
他知道这样并不好,以后出征可能会变得束手束脚,可是他控制不住。
怀着满心惆怅,卫刑强迫自己入睡,明天一早他还要去接若澜回来,一定要精精神神的。
天还未亮,枝头的鸟儿还没有叫,卫刑就醒了,他自己去打水梳洗好,照例在院子里晨练半个时辰,而后沐浴更衣,准备出发去文信侯府。
卫国公夫人也起了,她在门前拦住卫刑,嗔怪道:“哪有空手去的,我给你备了些礼物,已经放在马车上了,你一起带过去。”
卫刑一怔,心底涌起暖流,他想起安若澜的话,抿了抿唇道:“多谢娘亲。”
卫国公夫人也是一怔,故作不在意地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也是想早点把媳妇接回来,你快去吧。”
有这句谢谢,也不枉她大半夜挑礼物,大早上起来准备马车了。
卫刑点头,三两步出了门,上了等在门外的马车。
到侯府时还早,下人还在门前打扫,卫刑提着礼盒下了车,刚到门前就听门童欢喜道:“六姑爷是来接六姑奶奶的吧,您快请进,小的这就让人去通报!””
门童认得新姑爷,当即就把人往门里迎。
卫刑还想着要怎么开口,闻言松了口气,客气道:“劳烦。”
安世霆几兄弟的假期已经过了,这时已去了宫里上朝,门童不敢打扰老夫人,就让人把话传到了慕容氏房里。
彼时慕容氏正在梳妆,听到通报不由笑了,“倒是心急得很,瞧着这样子,也不怕他对澜儿不好。”
下边人自是满口附和,说六姑爷疼惜六姑奶奶。
慕容氏笑了笑,道:“赶紧去把六姑奶奶叫起来。”
下人应着,快步去了。
安若澜昨晚也没有睡好,本打算早上赖赖床,却不想来人说六姑爷来了,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是手忙脚乱地梳洗好,往前厅去了。
慕容氏比她早一步,已经在与卫刑说话了。
安若澜进门给慕容氏请了安,走到卫刑身边低声道:“你来这么早?”
卫刑笑了笑,“我要早起练武,起得早自然就来得早了。”
安若澜自是不信他这话,瞥了眼他眼底的青影,故作失望笑道:“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昨晚睡不着呢。”
卫刑脸微红,拉了拉她的手道:“我昨晚……”
话未出口,慕容氏清咳两声打断他,笑道:“卫刑还没有用早膳吧,正好澜儿也是刚起,你们就一起用吧。”
说着笑嗔了安若澜一眼,心道你这妮子真是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旁若无人地与丈夫亲昵。
安若澜厚脸皮地笑笑,卫刑却是赧然地红了耳尖。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听说老夫人起了,又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也喜欢这个孙女婿,就留了他们说话。
其他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时,见卫刑也在,都不由偷笑,倒是把卫刑窘个不行。
老夫人本想留卫刑用午膳,卫刑都要答应了,安若澜却道:“知道祖母疼爱新姑爷,但孙女一会还要去给义父请安,怕是卫刑不能陪祖母一起用膳了。”
老夫人不禁嗔她:“我留我孙女婿吃饭,又不是留你,你要去给你义父请安,你去就是了,我可没有拦着你。”
这当然是玩笑话。
安若澜嬉皮笑脸应对道:“祖母莫气,这是礼节嘛,总不能让外人说卫刑不懂礼数是不是?以后多的是机会让卫刑陪您老说话吃饭。”
老夫人故作气恼地哼了声,偏过头挥手道:“不稀罕,要走就快走。”
安若澜讨好地笑,卫刑扯扯她的手指,轻咳一声道:“出门时忘记给义父准备礼物了,今日怕是不能去拜见义父,还是留下陪祖母用午膳吧。”
话音刚落,老夫人立马转怒为喜,抚掌笑道:“还是我孙女婿好!来人,快去通知厨房中午准备些好菜!”
安若澜哭笑不得,狠狠瞪了卫刑一眼,道:“好人让你做了,我倒成了坏人!”
这样说着,眼底却是笑意盈盈。
卫刑捏捏她的手指,笑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为了让他得安家长辈们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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