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挣扎过后,安文彦还是选择了去看安若澜。
他站起身来,拱手为礼,恭敬道:“时辰不早,孙儿就不打扰祖父祖母清净了,孙儿先行告辞。”
老侯爷与安世延都很惊讶。
心想这孩子一向恭顺有礼,有长辈在场时从不会自动提离开,今日怎的突然反常?
还是女人家心思细腻些,老夫人一瞧他略显焦急担忧的神色,又联合刚才谈论的话题,立即就猜中了他的心事。
不由和蔼一笑,道:“是急着去见澜姐儿罢?早上就听澜姐儿说了,她前些日子看书遇到些难题,你许诺今日回府就去教她,都这时候了,也难怪你着急。”
安文彦心一跳,他可不记得与澜儿有这么个约定。
转念一想,明了了这是祖母在替他开脱。
从未撒过谎的老实人顿时就心虚了,然顾忌着老夫人的面子,又急着脱身,他也实在说不出否认的话来,便只好硬着头皮低声承认了。
老侯爷与安世延恍然大悟,老侯爷不由惊喜问道:“就澜姐儿那高傲的性子,她会低头向人请教?”
老夫人嗔了他一眼,与有荣焉道:“你是许久未见了,不知澜姐儿如今有多乖巧懂事。”
见老妻如此态度,老侯爷更是惊奇了,拍着膝盖大笑道:“那我改日可真得好好瞧瞧,哈哈哈!”
老夫人几人也陪着笑,他们看得出老侯爷是真的高兴。
安若澜以前性子烈,心气又高,老侯爷虽是很疼的,却总有些担心她闯祸,如今听闻人变乖巧了,老侯爷自是欢喜,毕竟有个聪慧又乖巧的孙女是好事。
老侯爷也乐见他们兄妹亲近,笑过之后,就让安文彦先退下了。
安文彦告了罪,匆匆忙忙出了松鹤堂,直奔东院而去。
到得东院,见房中灯火摇曳,隐隐有笑声传出,安文彦紧绷的心才松了松。
看门的小丫鬟眼尖发现了他,忙迎上来,一边引着他进门,一边朝里面吆喝:“小姐,三少爷来啦!”
话音落下,不多时,便见宝蓝色的厚绒门帘被掀了起来,安若澜拉着安若瑾的手一同跑出来,见着他,欢喜唤道:“哥哥!”
软软的声音,带着惊喜,唤得安文彦的心暖烘烘的。
他稳重地敛了敛首,先对安若澜温温一笑,随即对安若瑾拱手道:“二姐姐有礼了。”
他比安若瑾小了一两个月。
安若瑾知道他是个恭谨的,但见着他这般一本正经地行礼,还是忍不住掩嘴笑,福身回了一礼,挪揄笑道:“这下好了,有了文彦陪你解闷儿,我就可以回房歇息了。”
这话是对着安若澜说的。
安文彦不禁有些赧然,安若澜却是笑嘻嘻挽住她的胳膊,仰着脑袋讨好道:“好姐姐,明儿我去你房里陪你呗。”
“得了吧!”安若瑾抬手戳了戳她额头,嗔怒道:“我房里都被你扫荡空了,你还是别再来的好!”说着,却是忍不住笑了。
安文彦见她二人如此亲密,也不由会心一笑。
又说笑两句,安若瑾才带着人离开。
安若澜领着安文彦到暖阁炕上坐了。
炕桌上摆着个小簸箩,里面装着针线布头,还有未缝好荷包,很显然是方才做到一半被打断了。
安文彦瞧了瞧,抬头问在对面坐下的安若澜:“这是你做的?”
百灵跟着刘氏端茶果上来,闻言咯咯笑着快嘴答道:“小姐说想给三少爷做个荷包,正向二小姐学呢!”
闻言,安文彦眼中一亮。
安若澜向着百灵瞪眼,“就你嘴快!”却也没否认,绞着手指沮丧道:“就是总及不上瑾姐姐做得好。”
安文彦赶紧摆手安慰:“不碍事,反正旁人也看不见。”
顿了顿,觉得这话有异议,又解释道:“你亲手做的,哥哥自然舍不得给别人瞧。”
其实就算他不解释,安若澜也不在意,她知晓他的意思。
不过解释了的话,安若澜更高兴。
嘻嘻一笑,她拿起做到一半的荷包晃了晃,调皮道:“那我故意做丑一点,反正哥哥也不给别人看。”
安文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宠溺应道:“好,都随你。”
安若澜诧异地眨了眨眼,觉得往日刻板的哥哥今日意外很懂得变通。
她要是知晓安文彦方才在老侯爷面前撒了谎,恐怕会更惊讶。
探究的目光滴溜溜地在安文彦身上转了两圈,见他面露尴尬,眼中又带着疼惜,安若澜稍稍一想,便知晓他为何而来了。
嘴角不由勾出一抹苦涩笑。
前一刻还高高兴兴的妹妹,这会却笑得苦涩,安文彦只觉心疼不已,刚想开口安稳,却听她淡淡问道:“哥哥,若我说我已经跟祖母提了回馨月苑的事儿,而祖母也答应过两天就让我回去,这话你信么?”
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般,闷闷地疼,安文彦想也不想地点头,“哥哥自然信你。”
安若澜抬头看他,染着几分哀伤的眉眼慢慢舒展开了,弯起浅浅的弧度。
昨天的收藏就像偶来大姨妈的时候,反反复复,一会涨一会跌,最后结果是没涨没跌,这是在发脾气么?难道是因为亲们不喜欢偶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