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佟夫人这一决定,简直太给力了,只是牧宇森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对自己要求甚是严格的佟夫人会在他这次遇到困难的时候做出如此举动。
“婉妈,有件事我想要问一下。”牧宇森说道。
“什么事?”佟夫人徐徐吹着杯中的茶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最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佟毓婉抬起头,微微摇头,“没听说,这里数十年如一日,能有什么大事?”
牧宇森锁眉,心里暗道:“难不成牧白真的是为了秦暖的事情而来?”
“不过,”佟毓婉接着说道,“听老唐说,不久前一个叫做刘易斯的世界巨贾买下了周围的一座小岛,准备进行开发,招商也在筹备之中。”
牧宇森点点头,心暗道:“果然是这样。”牧白作为一个典型的商人,当初能够在失了东方酒店的情况下另起东山,就足以证明他作为一个商人的敏锐与超强的预感。当然,牧宇森也绝对不是吃素的,他觉得如果没猜错的话,在不久之后这里将有一次大型地招标公会。
江贝贝在紫竹院外面停下,付了司机车费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
“小姐,请问你找谁?”一个帮佣走过来问道。
江贝贝站在方家的花园当中不住地四处张望,“秦暖在不在?”
佣人想了想,“暖暖小姐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哦!”江贝贝点点头,“那我到她的房间等她。”正说着江贝贝便抬脚向别墅走去,佣人紧跟在后,却在进了客厅之后江贝贝又被佣人拦住。
“小姐,不好意思,您现在不能上去,暖暖小姐还没有回来,而且她本人并不喜欢随便进出她的房间。”
江贝贝看了一眼佣人,嘴角一扯说道,“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当初她住的出租房都是与别人合租的,我进她的房间比逛超级市场还自由,你却跑来跟我说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我是外人吗,我是外人吗,我是她姐,我是她亲姐!”
江贝贝显然情绪有点激动,佣人低着头不发一言。
“哼!”江贝贝冷哼一声,甩了甩满头的秀发,径自上楼而去。
江贝贝坐在秦暖的房间里,随手拿起初荷床头的杂志,随便翻了两页,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看着就觉得头痛,江贝贝遂又将杂志随手撇下。
这时候秦暖正好从外面回来,佣人一见到秦暖,就像是小时候见了老师的好学生,立马颠颠地跑过去告状。
秦暖上楼来的时候,江贝贝正斜靠在秦暖的床头,无聊的数着自己的手指。
“是你!”秦暖站在门口,冷淡的看着房间里的江贝贝。
江贝贝闻声抬头,看见秦暖正站在门口,粲然一笑,然后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说道:“你回来啦,别光是站着啊,坐。”江贝贝走过去将秦暖推进屋子,然后将她按在床上,之后自已伸脚一勾便勾过来一把椅子,在秦暖面前坐定。
“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江贝贝笑嘻嘻的说道,“暖暖,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总是像这样面面对坐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谈八卦聊家庭?”
秦暖皱起眉毛,“你说的我根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秦暖,我不是。”
“怎么会?”江贝贝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你骗得了所有人但是骗不了我。”江贝贝肃然说道,然后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暖暖,你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
秦暖一惊,不可思议的讷讷地道:“眼神?”
“没错,当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秦暖没错,因为无论你是否记得从前,你的眼神从来没变过,我们大学四年,毕业之后到现在又是将近七年的时间,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代表着什么我比牧宇森都清楚。”
“牧宇森?”秦暖不解的看着江贝贝,“他又是谁?”
江贝贝叹了口气,“他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很爱很爱你,你又很爱很爱他的男人。”
秦暖面色冷淡,却在听了江贝贝的话之后莫名的觉得哀伤。
“暖暖?”
“暖暖?”江贝贝探究的看着秦暖,“你……在想什么?”
秦暖缓和过心神来,冷了眸子,说道:“没什么,我想不起来你所说的任何事情,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江贝贝暗自叹了口气,“暖暖,你这是在逃避。”
“没有!”秦暖冷声反驳,冷艳看着江贝贝那张悲戚的面孔,“你们人人都说我是那个叫做秦暖的女人,可是你们都是空口无凭,我不会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江贝贝咬牙,“凭证是吗?”
“对!”
“好!”江贝贝点头,“在你的背部有一块桃花型的胎记。”
秦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后面,却依旧冷着脸不承认
“还不够是吗?”江贝贝努着嘴,“在我的印象当中,秦暖喜欢吃甜食,所以只爱和奶茶,不爱喝咖啡,因为奶茶田,咖啡苦。”
秦暖不知道奶茶什么味道,至于咖啡她也不记得自己喝过。
“这个不算,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
“那好,你吃饭的时候用左手拿筷子或是勺子;你早晨醒来的时候喜欢先喝一杯凉水;你走路的时候喜欢低头数地上的石板或是太阳投下来的光斑,因为此癖好,你还多次见到过别人丢的钱,当然这一点你肯定是不记得了;再有你的脚是三十八码,国际标码是240;你的衣服是S码,偏爱白色,粉色,浅蓝,黄色,玫红色等亮眼的颜色;喜欢清净但是讨厌孤独,喜欢与谈了来的人说话,不喜欢的人就是与你说再多的漂亮话你也会觉得讨厌……”
秦暖定定地看着江贝贝,江贝贝嘴角一扯,接着说道:“你每次来大姨妈的时间大约是在每月的二十六号或者是二十七号。”
秦暖嗤笑一声,点点头,“似乎是对的。”
“当然,我可以很确定的说,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长的了。”
“那就算我是秦暖,那我依旧什么都不记得,当然我也不想记得,我只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你这是蜗牛思想!”江贝贝不客气的说道,“你从来就是这个样子,遇见问题喜欢缩进壳里,而不是去面对,当初你在解决牧宇森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德国生活了六年。”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当初也一定是他做了令我不得不离开的事情。”秦暖冷声说道。
“暖暖!”江贝贝低下眉眼,“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接受你就是秦暖的事实?”
“就算我是秦暖,我现在又能怎么样?我能立马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回到原来的生活当中吗?”
“可是你还有家人,有爱人,有孩子,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
“我不负责任?”秦暖指着自己的心口厉声说道,“难道我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就是我不服责任吗,当初我遇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救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贝贝听着秦暖的话懊恼之际,“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之后,秦暖歪着头,恨恨地看着江贝贝。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与本心,而你现在简直就像是一个泼妇,以自己失忆为由企图放弃自己的家人朋友。”
“……”秦暖咬牙,不置一词。
“啪”地一声,耳光再次落下,这一次却是落在了江贝贝的自己的脸上。
秦暖不可思议地看着江贝贝,“你……”
“这一耳光是同时告诉你我,当初我江贝贝是瞎了眼认作你秦暖做朋友,当初我是脑子抽筋冒着生命危险跳到海里救你,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江贝贝怒吼,眼眶里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下来。
“你……”秦暖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哄劝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贝贝……”
江贝贝胡乱抹了把眼泪,“秦暖,我们就此绝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一生就当做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江贝贝的阵势十足将秦暖给震慑住了,她只傻傻地看着江贝贝,耳朵却没将江贝贝的一句话听进去。
江贝贝一脚踢开椅子,向外跑去。
秦暖连忙站起身来,“贝贝……”却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椅子绊住整个人直直地朝前面倒去。
“啊……”秦暖的头撞在旁边的矮柜上,顿时痛地流出眼泪来,她捂着自己的额头,靠坐在矮柜傍边,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啊……啊……啊……”秦暖抱着自己的头大喊大叫,外面的佣人闻声立马跑上楼来。
“暖暖小姐,你怎么了?”佣人蹲在秦暖身边,查看她的情况,却只见她抱着头哀嚎不已,脸色惨白。
方惊鸿赶到医院的时候,秦暖已经转危为安,此时正安稳地睡着。
“护士,她的情况怎么样了?”方惊鸿向正在给秦暖换药的护士问道。
“病人的情况目前看起来还是挺稳定的,但是最好还是在医院观察几日的好,因为我们在给病人做脑检查的时候发现,病人的脑内有血块存在。”
这时候秦暖有转型的趋势,方惊鸿立马在自己的唇边竖起了食指,“嘘!”
护士小姐知趣地不再说话,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秦暖紧皱的眉头被方惊鸿用拇指摩挲着,慢慢的舒展开来,再一次陷入安稳地睡眠。
方惊鸿看着秦暖的睡颜,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另一张苍白的面孔,“时 ,你在那边还好吧?”
天地之间,苍凉的风呼啸而过,黑暗的穹顶上是明亮乍现的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鸣,时刻提醒着万物生灵那即将到来的灾难似的暴风骤雨。
相比外面的恐怖喧嚣,若大的房间之内显得格外的清净。牧宇森负手立于窗前,面色冷凝,定定的看着窗外的立影,他眉头微锁,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此刻竟比外面的夜色更加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