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庸这模样,唐雨有所领悟。
说怎么进入百家院之后,苏庸就像一下老了几十岁似的,敢情他一直在装低调。
他的修为似乎被禁锢,以前赫然是一牛人,“鬼面屠夫”的外号,单单听这个名字就不俗,当年在百家院,只怕也是凶名动一方的人物。
一时唐雨对这疯老头子也有了一些好感,看其疯疯癫癫的,却不按常规出牌,人疯癫,心似乎不怎么疯。
“好了,见过这小子了,老朽还得思考人生,闭关去了!”疯老头子长袖一甩,人影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唐雨看的是嗔目结舌。
元境巅峰的强者,究竟是掌握了什么奥妙?怎么如此不可思议?
先前唐雨觉得自己的思想似乎都被人掌控了,对方竟然能洞彻自己的内心,这未免也太可怕。
尤其是对方施展出的法术诀,唐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完全看不明白。
不都是入神一级么?怎么会有如此悬殊的差距?
老头子走了,唐蔺一家三口留了下来,唐枫和王氏等讪讪的退去。
“大伯!”唐雨恭恭敬敬的行礼,唐蔺看了苏庸一眼,摇摇头道:“老头子发疯,你却也……哎……修行之路,居于庙堂之高才是上上之道。外出游历,倘若不是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先觉,你呀!本来都想好了给你求一个差事,给你安个家,看来差事是不用求了。
不过安家的事情,你和阮家的婚约却不能废,阮惊鸿的折扇不是那么好收的,我唐家也不能言而无信!”
唐蔺顿了顿,道:“游历可以,但最好不要去随州。家里的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唐蔺说完,转身离去。
唐生明凑过来拍拍唐雨的肩膀,道:“二房有私心,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二婶一样走极端的。二叔这些年不容易,唐家一个唐字永远不能破!”
唐雨点点头,唐生杭凑过来,道:“本来准备那一天就出去游历,可是却被父亲留下了,不过我终究要走的,倒不如我们一起去青州?”
唐雨摇摇头,道:“去随州的目标不变!二哥放心,元家就算记仇,也不一定能留得下我。”
……
唐老爷子又闭关了,唐家对老爷子的疯疯癫癫似乎已经习惯,谁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大家不习惯的是家里的当家人变了,王氏躲在了二房不再露面,家里的事情都由郭氏掌管了。
有下面的下人说,二老爷甚至准备休妻,可终究迫于王家的压力,还有大老爷的劝阻,王氏才得以继续留在唐家。
为什么要休妻呢?
王氏怎么了?
或多或少,有人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其是唐府外面,上京的一些贵人们。
唐岚的儿子认祖归宗,王氏杀人不成反陷入绝境,一些贵人也不由得感叹,唐家还是那个唐家。
在那个家族里面,姓唐的和姓唐的之间才是亲近的,外姓之人就算是主母又如何?唐家一旦翻脸,便什么都不是了,唐老爷子那个疯子,人都疯了,可是家里还是那个秉性家风。
唐雨都对这一些都不关心。
在此时过去大约十天左右,他见到了元丹青。
“有个任务,你此去随州恰好经过沧州。沧州有个学派叫鬼儒派,他们的掌门是隐杀楼的杀手,最近接了任务鬼儒派可能要灭玉清观。你要保住玉清观,鬼儒门之中隐杀楼的杀手全部杀死。”元丹青将任务清单交给唐雨。
“什么?这是什么任务?隐杀楼的任务?杀自己人?”
元丹青嘿嘿一笑,道:“那有什么奇怪?隐杀楼本就亦正亦邪,再说了,有些杀手本就屡屡冒犯楼中的规矩,这些破坏之人,终究要人去清理门户!这太常见了……”
唐雨盯着元丹青手中的令牌,如果元丹青手中不是握着一块黑玉令牌,他都要怀疑元丹青是不是隐杀楼的内奸了。
“嘿!”
“我隐杀楼的规矩,楼中弟子如兄弟,彼此肝胆相照,决不能有戕害同门之心。可是任何一个组织都有贰心之人,有些人是我们故意吸纳的,让他们去替我们完成特殊的人物。
这等人,本身就是心性不正之徒,隐杀楼之中岂能长期容忍这些人的存在?”
元丹青掷地有声的道:
“这是你的新令牌,黑玉杀手,隐杀楼的杀手本分为银章,金章,地章和天章,唯独手持黑玉的人最是稀少,这说明你的身份是绝密。除楼主之外,仅仅有极少人知道。
所以此令牌不可轻易暴露,明白吗?”
唐雨点点头,黑玉令牌到手,法力灌注其中,自然有任务信息浮现出来。
反正是游历,接隐杀楼的任务更有目的性。
……
沧州,地处内陆,常年干旱,一年降雨的天气不超过五天。
因而沧州又得名旱洲,这里的老百姓生活环境极其的贫瘠,所以人烟稀少,沧州有一多半地方是荒漠,站在小小山包上,便可以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的荒凉。
沧州的人很少,最大的家族是百家之一的万俟一家,万俟一家是墨家的信徒,修行之路奇特古怪得很,在这一带谁也不敢招惹。
唐雨到沧州三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人的踪迹,一队人马,乘着轿子在荒漠之中穿梭,速度极快。
轿子后面,有人骑着像骆驼一样古怪的魔兽,数十人都身着法袍,像是兵家修行者一般,一个个如标枪一般规整笔直,即使是坐在马上。
最前面的轿子中坐着一个老者,老者手中握着一本书,身边一名年轻女子,脸色很是白。
“爹,我们真就这么走了么?鬼儒派的人,为什么要跟我们玉清观过不去?非得要赶尽杀绝?”女子一脸疑惑的道。
老者摇摇头,扭头看了看一身道袍的女子,道:“我道家一脉,想来讲究与世无争,安静修行。可这沧州之地如牢笼,凭我们玉清观的人,是过不了那一道入神屏障的。
天地茫茫,就这无尽的荒漠是我们的家啊……”
“爹,你不是已经踏入入神之境了么?你可以越过屏障,进入上京,禀报当今皇上,让皇家替咱们出头……”
老者又摇头,道:“去不了上京,就算去了上京也无用。你们去不了,鬼儒派将你们全部杀死,我一个人苟活上京又有什么意思?”
“嗯?”
“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者忽然精芒一闪,看着前面。
轿子停下来了,所有的魔纹依旧在运转,可是却再也难往前挪动分毫。
五顶大轿上的人都下来了,大家脸上都露出恐慌的情绪,后面的兵家的修行者连忙结阵。
然而无尽的荒漠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者踱步下轿,手中的龟甲扔出去,地面之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图案,他端详良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何方高手驾临,还请现一见,我乃玉清观长春真人,不知阁下拦着路,意欲何为?”
说来也怪,长春真人这一喝,天空之中便出现一股神奇的扭动,半路蔚蓝的天空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瞬间撕开,然后合拢,在众人不远处,便出现一名年轻的青袍修士。
看这修士,年龄约莫只有二十多岁,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手中握着一柄折扇。
“鄙人姓唐名雨,字先觉。我看老兄台只怕是有难了,眼前这一条路难走过去啊!”
不错,来人正是唐雨,根据隐杀楼的情报,这里是玉清观能走的唯一一条路,但是这条路的前后都埋伏了杀手,凭他们根本过不去,所以唐雨就选择在这里等人,等了三天,终于等到雇主了。
“啊……”老者微微愕然,道:“您就是天启道门说的那一位贵人么?”
“老朽一心向道,可是怎奈狼子野心,有人窥我玉清观之宝地,贼子凶悍,我门下无可力敌,只能求天启道门的贵人,敢情还真求到了……”
老者神色有些激动,说的话唐雨根本听不懂。
但他明白,这个长春真人是出了钱的,这笔钱被隐杀楼收了,至于渠道可能有些古怪,不过隐杀楼隐匿世间,其本就是隐者学派的一个组织,在古怪的事情也正常。
但是有一点,隐杀楼收钱办事这一点不会改变。
就算是要诛杀败类,那也得要让对方作恶多端,有人请得起隐杀楼了,隐杀楼才会出手。
唐雨淡淡笑笑,道:“长春道友,无需惊讶,不错,我就是你托人请来的。你放心,鬼儒派的事情有我在,我保定了!”
“你是入神境强者?”那女人凑上前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唐雨。
看唐雨的样子着实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能入神,成为超越凡俗的强者?
长春子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拱手道:“这位兄台,仅你一人只怕前途未必乐观。鬼儒门在沧州势力极大,他们七大门主全都是超越凡俗的神者,尤其是‘鬼儒子’此人,据说其和鬼谷一门都有联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说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