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一老一少陷入了沉默之中。
油灯的光亮闪烁,掩映在两人的脸上,唐雨一脸的平静,高师则是有些焦躁。
“怎么还用油灯?莫非这周家穷得连一盏魔灯都买不起吗?”高师沉声道,心中有股子火气。
唐雨淡淡一笑,道:“高师,其实我平日不用灯盏的,天明起床,日暮入眠,灯盏对我并无用!”
高师瞪了唐雨一眼,心中更是有些恼火。
按照他的脾气,他堂堂的隐者学派的大学士,别说是唐雨一介没有功名的士子,就算是高学功名甚至院学功名的士子,他断然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游说。
隐者学派讲求自然修行,不像圣人学派那般迂腐固执,也没有东陵学派那般偏执激昂,一切都顺其自然,并无强求之心。
可偏偏他的脾气又是视才如命,唐雨在三月诗会上的惊艳,让他难以自持。
他自忖活了五十多岁,像唐雨这等奇才乃生平仅见。
再说,他对唐雨早就有兴趣,早前就暗中派人去秦国打探。
秦国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唐雨在秦国便是传奇才子。
幼年三岁能文,五岁能诗,秦国星象大法师朱景大人观诸天星图,断言此子乃文曲星降世,将来会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天妒英才,唐雨自小便是厥阴之体,西方亡灵系大法师索南断言其命不过十五。
后经过唐雨父母多方寻医,偶得奇方,唐父母二人甘愿以自己两条命换此子一命,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今年唐雨已经十六了,过了十五岁的关口,想来那神奇秘方已经发挥作用了。
这等天才,大难不死,将来必定会成为天下大能,在修行道路之上触及那传说中的境界都不一定。
就算隐者学派崇尚自然无求,高师却也忍不住要先将唐雨收入派中。
毕竟,这等人才如让其他学派捷足先登,那对隐者学派来说损失就太大了。
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圣人学派的功夫和手段高师可以说了若指掌,指南中学那几个遗老,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等唐雨进了指南中学,恐怕就来不及了。
本来在他想来,此行会很轻松。
书香门第的子弟,有谁不知道隐者学派大名的?
能够以白身就入隐者学派,这绝对是天下士子最崇高的荣耀,唐雨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他哪里想到,唐雨根本就是一个地球人,苍穹大陆有些什么他一无所知,什么隐者学派是否厉害,他哪里知道?
再说了,苍穹大陆在唐雨心中过于稀奇古怪,他内心总是有戒备之心。
高师要求越迫切,他心中愈发有抵触,脑子里一根筋不转弯,还偏偏不遂高师的意。
高师的脸上阴晴不定,有心想拂袖而去。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唐雨为什么会拒绝?
那只能说明此子之才,恐怕不止是惊动自己,说不定在秦国早就有人盯上了。
一般的普通书香子弟,哪里能惊动秦国新学派大法师朱景?连西方亡灵大法师索南都能惊动,那更是让人警惕。
一念及此,他却是不想走了。
人心就是这般怪,都有争强好胜之心。
因而一老一少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起来,终究还是高师心中更急,又打破沉默了……
他轻轻的凑到唐雨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唐雨,如你加入隐者学派,即使在大楚,你也可以修习西学,学习魔法!”
而唐雨听高师这话,心中猛然一沉,不亚于耳边响起一声惊雷。
“高……高师如何知道自己修习了魔法?”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嘴巴紧紧的抿住,不做声。
倒不是他城府有多深,而是心里发虚,觉得高师那双眼睛太可怕,自己整个人似乎能被他看穿一般。
万一他看穿自己根本没什么才学,就是草包一个,那不是很快能让自己从天上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哼!唐雨,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入指南中学,可是要进圣人殿的,你以为你的秘密能瞒得过圣人学派的那些遗老?圣人学派如果知道你堂堂书香弟子,竟然修习了西方奇淫巧技……嘿嘿,当年的曾国师就是你的榜样……”
唐雨的眉头皱得更深,曾国师的大名他是知道的。
新学派的始祖,最早是大楚士子,因为研究新学被大楚众多学士围攻,后来几乎被人用火烧死。
也不知怎么涉险逃到了秦国,才躲过了一次生死大劫,要不然苍穹大陆就不会有新学派存在了。
唐雨对武陵学界的风气也有些感同身受。
武陵虽然有西方教廷,可是士子却是万万不能修习西学的,尤其是书香门第子弟,如果发现谁修习了西学魔法,轻则废掉一身修行,重则要被绞死。
唐雨的内心变幻,手心渐渐的沁出汗珠。
说心里话,他心中有些害怕,心想事已至此,就遂了高师加入这隐者学派,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嘿嘿,所以唐雨,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犹豫什么?”
唐雨瞟了一眼高师,见他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便觉得不爽。
心想这家伙实在是心机深沉,不似好人,自己如果遂了他的意,恐怕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圈套等着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鱼死网破。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最坏要被绞死吗?
死了怕什么?说不定转世投胎还能回去呢!在地球上哪怕做个学渣,也比这鬼地方天天之乎者也要好。
一念及此,唐雨淡淡一笑,道:“高师,你是威胁我?”
唐雨这一笑,高师心便是一沉,暗暗叫不妙。
一个区区十六岁少年,此时此刻还能笑,其可怕的冷静着实让人震惊。
“我……我是真为你好,我是轻候的师长,轻候都没能入学派,你能……”
唐雨冷冷一笑,打断他的话,道:“高师既然是为我好,那此事就不用再提了,我的才学是万万比不上轻候兄的,轻候兄都没资格,我哪里能超越他?”
唐雨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本就死过一次的人,敢来武陵却是无畏生死的。冥冥苍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生死不是哪个学派能左右掌握的,高师……您说呢?”
“呃……”高师哑口无言,心中知道事情已经坏了。
说起来还是他做得过了,居庙堂的时间久了,习惯了尔虞我诈,权谋诡计,可哪想唐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热血阳刚的年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他嘴唇连连掀动,还待再说话,唐雨却端起茶杯,大声道:“苏伯,送客!”
高师一脸懊恼的出门,唐雨却觉得内心舒畅到了极点。
管他妈什么大学士,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大学士?
你威胁我,我偏就不遂你的意,看你能把我怎样?
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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