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八,早上书敏起了个大早,和柳儿一起煮了整整一锅的腊八粥。
前一天,丰安跑来跟书敏举荐楚风,要他当敏院的护院。书敏本来想要拒绝的,因为他是侯爷的人,虽然不是很明确他为何要继续留在百里村,想来也与自己有关。
可是,若是他真的是抱有目的的,何不将计就计?
反正就算她拒绝,那个家伙应该也会找借口留在敏院,不如遂了孩子们的心意。
本来楚风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往敏院跑,多多少少会惹人非议,这样一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请他。
不过,他既然是目的不纯的,那么她也没有必要付他工钱,就像丰安说的,赏口饭给他就行了。
腊八粥的香味浓郁,包含了花生,绿豆,红豆,小米,玉米,等八种杂粮,吃起来有种大地朴实美满丰收的味道。
楚风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腊八粥了,吃了整整八碗才满意的舔了舔舌头,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有些涨鼓打的肚子,抬眼间就看到了丰安一双略含不满的眼神。
这人怎么这么会吃?我请他做护院会不会亏了?
“呵呵......真好吃。你们也快吃啊!”呵呵笑笑,掩饰了些许尴尬,楚风起身离开了饭桌。
我是怎么了?以前也没有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啊?
回味了一番腊八粥的味道,虽然这食物比不上京城里的山珍海味,可是让人心里感觉十分地踏实。
以前跟随在侯爷身边,偶有任务,无一不是危险十分,在任务没有彻底完成之前,一颗心都随时悬着,哪有心思去品尝美味?而如今,身处在这乡下,每天看着日升日落,村民忙碌的身影,狗的叫声,还有孩童的笑声,日子过得踏实自然。
难怪侯爷当初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隐居,果然是个好地方呢!
饭后,稍作歇息,丰安就叫上了楚风。
“喂,吃那么多,该干活了!”丰安靠着手,一双眼睛深沉的望着楚风。
“干活?”楚风望了望尽然有序的敏院,不明所以。
“教我武功!”丰安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你不是说你武功很好吗?”
“想学武功,你这细胳膊细腿可不行。”楚风打量了一下丰安,不明白明明是个小家伙,却为何偏偏喜欢在他面前装深沉。
“你说该怎么做?”丰安很干脆,他曾经跟春全学了一些拳脚,知道学武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要学?你得能吃苦!”楚风蹲下来,笑着捏了一下丰安的脸颊“你别到时候哭鼻子啊!”
“切,”丰安将脸瞥到一边,轻蔑地发出一声。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藐视困难的精神!从今天起,我就顺便教教你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这小子就算打发时间了。
“不过年前就算了,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年后再开始教你!”楚风被丰安倔强的样子逗乐了,想着教个徒弟也不错,于是很认真的准备起沙包和站桩。
敏院的后院很大,除了鸡窝,就只有一只小狼霸占着后院,小狼毕竟是狼,一开始还会追逐着鸡,时不时地咬伤一两只,不过经过书敏的一番“教育”它如今知道后院的鸡它不仅不能碰,还要好好保护它们。
鸡窝是被篱笆围好的,篱笆以外的范围都是小狼的。如今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小狼有些不高兴,冲着楚风低吼了许久。
“居然还有狼?”楚风一把拎着小狼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新奇。一般人家不是都养狗的吗?
“呜呜......”小狼被提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一种警告:快把狼放下来,狼是只好狼!
“居然是疾风狼的后代?!”看完小狼的模样,楚风在心头嘀咕,疾风狼不是草原才有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放下小狼,从怀里掏出一些肉干喂它。
是狼是狗有什么关系,反正长得都差不多,毛茸茸的,那么可爱,再说它还小呢。
小狼警惕地望着这个试图跟它搞好关系的陌生人,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他划为可以友好的那一类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吃肉肉了。
有了小狼的认可,楚风看着似乎很高兴,又逗弄了它一番,才抱着树干,开始自在后院打梅花桩。
练武之人都是从连脚力和腰马力开始的。之前春全没有让丰安蹲梅花桩,一是因为当时的丰安学武功的意愿并不那么强烈,二是因为他觉得丰安还小,没必要一开始就那么严厉。
可是楚风跟春全可不一样,他是个孤儿,被顺亲王的门生收养,从小就被送到暗卫营训练,那些训练虽然比不上上手组织那么惨绝人寰,可是也不是那么轻松简单地。
一路成长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挞,吃过多少苦头。那些日子现在的他想象起来还头皮发麻!
不过也正是那些严苛的训练,在他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
因此,他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他一定会比他的师傅更加严苛!
“一开始,这梅花桩还是平坦些吧。”考虑到丰安还没有一点底子,头十根梅花桩高度一致,看着还算平坦,就是这高度有半人高,丝毫没有考虑到一个孩子站在上面腿脚稳不稳?
书敏在二楼,她的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后院的情形,看到楚风在后院打梅花桩,她也没有介意。
丰安想学武功的想法跟她透露过很多次了,以前有春全偶尔会教教他,现在春全不在了,她也不知道该找谁来教他,如今楚风愿意教,她是乐得其见的。
虽然楚风说等到年后再正式教他武功,可是他依然没有放松自己,打了两遍春全教过的拳法后,拉着杨儿去村里去了。
才走出敏院不远,他就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怀抱孩子的女人在像人打听书敏。
那人远远的看到丰安走出来,憨笑着向前问道“那个小兄弟....秦妇是住在这儿吗?”
来人是张屠夫,丰安的继父,丰安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可是他却没有认出丰安。
毕竟过了近三个月,丰安再不是那个穿着补丁瘦弱得跟乞丐似的男孩了。现在的丰安皮肤白皙,俊俏无比,加上他那一身乡下人极少有人穿的起的上好的青色细棉布,远远看去,有些世家公子的模样。
不仅是张屠夫没有认出来,他身后,丰安的亲生母亲罗氏一时之间也没有将他人出来。
“这位小少爷,秦妇是住在这边吗?”见他不搭睬,张屠夫又惦着脸问了一句。
“你来做什么?”丰安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张屠夫长相憨厚,可是一肚子坏水,就算家里是卖肉的,就算当天的肉有的剩,他都永远扔了也不给他吃一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丰安说着拉着杨儿便要离开,被张屠夫一把拉住。“唉...你哪家的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秦妇的亲戚。快告诉我们她住哪儿?”
“谁跟你是亲戚?”丰安厌恶地拍开张屠夫的手,说道。
“丰安啊?我的丰安啊!”这时候,一旁的妇人突然扯着嗓子哭喊起来,一边哭,一边拉过丰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虽说跟以前比相差很大,可是她的儿子,她能认不出来吗?难怪刚才一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眼熟。
“哦,原来是丰安啊,我是你爹,你咋能不认呢!”张屠夫经罗氏那么一喊,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俊男孩可不是他的继子秦丰安吗?
他长相憨直,经他的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丰安这孩子不懂事,见了人都不认了。
如今敏院的旁边几百米就是豆腐作坊,这里这么一闹,立马吸引了那边的主意。
“咋回事?”一看是敏院的孩子被陌生人拉着,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拉着这孩子想要做甚?”
正民一把将丰安从罗氏手中“解救”了出来。
“你们误会了,我们是这孩子的父母。”罗氏见丰安被人拉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村民们看看丰安,又看看罗氏和张屠夫,说道:“你可别乱来,这孩子跟你们长得可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
“真的,我是这孩子的母亲,孩子长得随他...父亲!”罗氏急忙解释说道。听得这话,众人不由得朝张屠夫望去,见他那一脸憨直的模样,怎么都没办法跟丰安清秀的小脸联系到一起去。
“叔叔婶婶你们莫猜了,这位的确是我母亲,旁边的那位是我的继父!”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丰安急忙出来澄清道“他们今天是来看我的,只是我早就与他们断了联系,所以才会有所拉扯。谢谢各位叔伯婶婶的关心。”
“哎,我早就听说丰安是惠儿娘花银子从他继父手里买回来的,这会儿见惠儿娘过得好了,就想上门认亲戚了?”一个妇人啐道“好不要脸。”
“就是,既然早就吧孩子卖了,还有脸找过来。丰安,你做的好,这种父母,就不应该认!”另一个妇人接口说道。
“哎......你们怎么说话呢!丰安啊,你别听外人乱说,你娘很想你。”张屠夫一见村妇们嚼舌头,连忙打断她们,拉着丰安讨好的笑道,眼神瞪了一旁只知道抹眼泪的罗氏一眼。
罗氏被他瞪得回过神来,才想起来的目的,再次拉着丰安“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大哭着。(未完待续。)